企業如何助力鄉村振興

何曉斌 孫梟雄 董寅茜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黨的十九大做出的重大決策部署，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重大歷史任務，是新時代“三農”工作的總抓手。黨的二十大報告將全面推進鄉村振興作為推動我國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明確指出要“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堅持城鄉融合發展，暢通城鄉要素流動；加快建設農業強國，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

縣域是城鄉融合發展的重要切入點，是我國政治經濟目標的基本執行單元。在國家全力推進鄉村振興的戰略背景下，縣域在承接大中城市產業有序梯度轉移、推動農業產業轉型升級、推進農村倉儲物流設施建設、促進農民就地就近創業就業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h域發展關系鄉村振興大局。然而，從實際發展來看，各縣域發展不平衡和不充分的問題仍然突出，一些縣域始終面臨產業基礎薄弱、人口流失嚴重和科技相對滯后等問題，這不僅制約著縣域經濟社會的發展，也影響著我國現代化進程。因此，推進欠發達縣域的發展是我國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點和難點。

在此背景下，阿里巴巴集團（以下簡稱“阿里”）響應國家號召，依托其企業資源、品牌、人才和技術等優勢，聯合政府和其他社會力量持續支持欠發達縣域的發展，從產業、人才、科技和民生等方面來激活縣域的內生發展動力，探索出獨特的鄉村振興模式。筆者于2022年12月至2023年1月采用非結構式訪談的方法對阿里巴巴鄉村振興負責人、鄉村特派員、中臺人員、欠發達縣域政府工作人員和產業帶頭人等36人進行訪談，并向阿里巴巴幫扶的欠發達縣域電商從業者發放問卷，共收回194份問卷，去除無效問卷后，獲得有效樣本184個，對阿里鄉村振興模式進行了深入調研，認為阿里在實踐中探索出以特派員制度為中心的鄉村振興模式，不僅推動了欠發達縣域的發展，而且為企業參與鄉村振興提供了借鑒意義。

以鄉村特派員制度為中心的鄉村振興模式

阿里巴巴以鄉村特派員制度為中心的鄉村振興模式（見圖1），是指以阿里特派員制度為中心，依托三個主體（地方政府、阿里巴巴及其他社會力量），運用三類要素（科技、產業和人才），激活縣域內生發展動力，最終實現鄉村振興。其中，特派員制度是該模式的中心，阿里鄉村振興特派員（簡稱阿里特派員）是這一制度的關鍵。在地方政府、阿里公益的支持下，特派員下沉到欠發達縣域，在深入調研的基礎上，充分運用阿里的數字技術和運營經驗，解決縣域發展痛點，協助制定縣域發展方案，并通過鏈接各類資源和社會力量來助力欠發達縣域發展?？萍?、產業和人才是鄉村振興特派員利用的關鍵要素，特派員依托阿里的科技優勢，嘗試通過科技助力產業和人才的方式推動縣域發展；同時也通過培育產業和人才的方式推動科技的進一步發展，進而促使三者良性互動。

阿里特派員制度

阿里特派員制度是指阿里選派資深員工（包括商業拓展人員、技術人員、程序員、運營人員等）深入欠發達縣域，針對制約地方發展的痛點和需求，通過提供定制化發展方案和鏈接各類資源（包括阿里的業務資源、社會力量、政府資源等）的方式，推動縣域發展和鄉村振興的一套組織和運營體系。這一制度是阿里鄉村振興模式的核心，其源于2017年阿里成立的脫貧基金，該基金于2019年選派資深員工作為“脫貧特派員”深入欠發達縣域，圍繞教育、健康、女性、生態和電商脫貧五大方向來探索互聯網脫貧模式。2021年阿里推出鄉村振興的“熱土計劃”，將2017年成立的“阿里巴巴脫貧基金”升級為“阿里巴巴鄉村振興基金”，并將“脫貧特派員”升級為“鄉村振興特派員”，通過他們來充分發揮阿里的生態、技術力量以聚合平臺資源，從科技、產業和人才等方面探索互聯網和鄉村振興結合的新模式。截至目前，阿里鄉村振興基金已經派出22位鄉村振興特派員助力縣域鄉村振興。

阿里特派員制度具有較完整的組織支持體系，即“小前臺，大中臺”的組織架構?！靶∏芭_”的核心是特派員，是由阿里挑選資深員工組成，他們下沉縣域，深入調查和發掘痛點，針對性地鏈接阿里集團、地方政府和社會力量等資源助力縣域發展，是鄉村振興的“偵察兵”和“千斤頂”?！按笾信_”是特派員資源的供給方，它將結合特派員的需求，將整個集團的運營數據能力、產品技術能力，以及業務部門的各類資源挖掘和整合后對接縣域，強力支持特派員的前臺業務，是特派員的“彈藥庫”。中臺包括科技中臺、產業中臺、人才中臺和鞏固脫貧中臺四個板塊，各版塊職責不同，分工協作，共同為“前臺”提供支持。

三類要素互促互培：科技、產業和人才

隨著現代數字技術的發展，數字科技將成為推動產業和人才發展的重要支撐，縣域發展要充分發揮數字科技的優勢。阿里特派員的目標是將阿里農村數字化的思考方式、數字技術、運營經驗帶到各個欠發達縣域，助力各縣域的鄉村振興。從實踐來看，阿里特派員主要利用阿里巴巴科技、產業和人才三類主要的資源，這三類資源互促互培。

首先，科技助力縣域產業。對絕大多數欠發達縣域而言，產業（包括特色農業、文旅產業等）是其發展的核心，要實現鄉村振興，就必須大力促進核心產業的可持續和高質量發展，而數字科技成為主要手段。阿里在我國鄉村軟硬基礎設施較為完善的基礎上，充分發揮其互聯網科技優勢，推動互聯網助力縣域產業，幫助特派員所在縣建立縣域信息高速公路，推動產業發展。特派員下沉后，圍繞縣域優勢資源和條件進行產業規劃和產業鏈上的角色調整，利用阿里科技和平臺優勢，對當地帶頭人進行培訓，打通特色產業的產供銷全鏈路，推動當地資源對接全國市場，提升附加值。

其次，培育地方人才。鄉村振興，人才和產業為要，縣域的發展依靠本地產業，而產業發展更需要人才，為此，阿里聚合其平臺和技術優勢，通過其層級化的人才培訓體系來開展電商人才、鄉村醫生和鄉村職業教育等培訓，提升人才專業素養。同時，也十分注重吸引人才，其積極推進各產業鏈上的勞動力密集型產業（如假發工廠、數字標注等）轉移并落地縣域，吸引外地人才返鄉就業、創業，推動人才和產業互促互培，彼此良性循環發展。

阿里助力的三類欠發達縣域

縣域資源稟賦決定了縣域的產業基礎和發展方向。從阿里特派員所幫扶的欠發達縣域來看，縣域資源大體可以分為三類，即農業類資源、文旅類資源和勞動力資源。其中，農業類資源是第一產業發展的基礎，文旅類資源是第三產業的重要基礎，勞動力資源則構成了勞動力密集型產業的發展基礎。不同的資源稟賦也決定了迥異的縣域類型和發展路徑。

基于此，筆者將阿里幫扶的欠發達縣域劃分為三種類型 （見表1）。第一類是農業類資源富集型縣域，以吉林汪清、甘肅禮縣、河北青龍等縣域為代表，這類縣域擁有較為優越的農產品種植條件，當地的農產品也有一定特色和種植規模，但這類縣域的區位條件較弱，交通不太便利，產品面臨物流運輸和規模銷售等困難。第二類縣域是文旅類資源富集型縣域，以山西平順、湖南永順、貴州雷山等縣域代表，這類縣域有一定的旅游業發展基礎，包括自然風光、人文古跡、特色產品等，比如平順的古建筑、永順的芙蓉鎮景點等，但是，這些地方往往因地理位置偏遠、交通不便等原因而知名度不高。第三類縣域為勞動力資源富集型縣域，是指那些具有較多的留守人員，以及因區位條件好而具有回引勞動力潛力的縣域，以河北張北、江西尋烏、江西遂川等縣域為代表，這些縣域有條件發展一些勞動力密集型產業，承接產業鏈中的某些環節。

阿里鄉村振興模式助力欠發達縣域的路徑

針對不同類型的縣域，阿里特派員根據當地的資源稟賦、文化傳統和地理特征，為其引入各類資源，并設計出符合各縣域特色的發展路徑，以此來培育縣域的自主發展能力。

引資源科技，培電商人才，育農業產業

從理論上講，對于那些農業類資源富集型縣域而言，發展第一產業理應是其發展的重心，然而從實際發展來看，這些縣域往往面臨農產品質量低、銷路不暢、物流成本高等問題，這就成為此類縣域發展的瓶頸。針對此，阿里特派員積極鏈接阿里生態資源、政府和其他社會力量，并運用數字技術對縣域農業生產的各個環節進行了優化升級，力圖打造縣域產、供、銷的農業全產業鏈。同時，阿里特派員還在當地培訓了一批高質量的農業產業人才，培育縣域的自主發展能力。

生產：提升產品質量，優化包裝設計。在農業類資源豐富的欠發達縣域，農產品雖然種植規模大，但銷路有限，且產業鏈短，農產品附加值低，農戶往往以較低的價格直接銷售給客商或中間商，利潤微薄。阿里特派員下派后，其從源頭改造生產流程，為縣域對接了數字化的生產技術、引入自動化的生產設備，在分揀、包裝等方面用機械化代替人工，顯著提升了農產品的生產效率；同時，借助阿里公益設計官等項目為縣域設計具有本地特色的包裝，打造農產品區域品牌。在此基礎上，阿里特派員積極推動農產品深加工，幫助縣域的部分龍頭企業開發出高附加值產品，推動農產品向商品，再到精品轉變，提升了市場競爭力。

供應：整合物流資源、降低上行成本?？焖俸偷蛢r的物流是推動農產品上行的關鍵環節，也是農產品連接市場和獲得增值收益的主要途徑。然而，對欠發達縣域而言，由于其地理位置偏、交通不便利，故物流成本往往很高，這嚴重限制了農產品上行機會和擠壓了農戶的盈利空間，因此，降低物流成本成為阿里特派員的首要任務，而物流成本又與縣域上行的訂單量息息相關，所以增加運單數量成為降低物流成本的主要途徑。在這種思路的指導下，阿里特派員通過開展芭芭農場助農、主播帶貨等方式來增加縣域農產品訂單量，以此降低每單的成本；同時，還借助阿里菜鳥平臺將縣域內的快遞公司整合，共同承擔配送任務，降低配送費用。為進一步降低成本，阿里特派員還在縣域推動建立了產地倉，并配備分揀、包裝等設備，將農產品集中分揀、包裝和發貨，以此來增量降本?？傊?，阿里特派員在供應鏈和物流鏈上的努力不僅降低了物流成本，而且有效地解決了農產品供應“最后一公里”難題。

銷售：培養電商人才、拓展銷售渠道。農產品滯銷一直是制約欠發達縣域發展的主要因素，這一是因為當地銷售渠道窄，二是因為農戶缺乏銷售能力，尤其是隨著線上平臺、新零售等新興銷售方式的涌現，農戶的市場競爭力更弱。針對這些困境，阿里特派員著力從兩方面努力：其一，開展電商培訓。阿里特派員為縣域對接一系列電商培訓課程和人才，力圖轉變當地農戶和企業的銷售理念，培養其數字化經營的能力，比如網店經營、直播銷售等。根據筆者的問卷調查發現，72.8%的電商接受過阿里提供的培訓，48.4%的電商參與過阿里在當地提供的實操性指導。這些電商人才在地方產業發展中起到了很好的示范和帶頭作用。其次，拓展銷售渠道。在人才的基礎上，阿里特派員還借助阿里的生態資源，針對性地開展助農專場直播、主播帶貨、對接生鮮零售商超等活動，還專門為那些品質優、品相好，且供應鏈健全的農產品對接盒馬鮮生、大潤發等新零售超商，推動當地走品質化、品牌化道路。根據筆者的調查發現，阿里為縣域對接的助農活動、知名主播帶貨及電商平臺三類資源分別占比68.5%、65.8%、60.3%，超過一半的受調查電商都從中受益。

賦數字科技，育文旅人才，促三產融合

對于文旅類資源富集型縣域，發展第三產業及推動一二三產融合是其發展的主要方向。當前，欠發達縣域雖然有豐富的旅游和人文資源，部分也獲得了國家或省級認證，但文旅配套設施仍然不足，且未得到有效整合，這使縣域文旅資源無法實現規?；?、規范化和市場化開發，極大地降低了縣域旅游資源的知名度，更不用說以文旅產業帶動其他產業的發展。針對這一困境，阿里特派員首先從提升旅游產品的質量入手，邀請旅游專業人員來指導當地旅游資源的開發，并幫助縣域整合文旅資源，推動規范化和系統化經營。其次，開發數字文旅。特派員借助阿里的數字化技術和平臺資源，為欠發達縣域開發線上旅游和數字文物等產品，通過文旅數字產品開發、線上平臺推廣和線下建設優化的方式為縣域引流，同時也為當地培育一批文旅產業人才。再次，著力發掘當地的傳統手工藝和非遺文化，并賦予其現代工藝和技術，開發文創手工藝品，延伸文旅產業鏈。

生產：完善基礎設施，打造全域旅游生態。文旅基礎設施的完善程度決定了縣域文旅資源的市場化和產業化程度，也決定了其是否能持續吸引游客，為此，完善縣域旅游基礎設施就成為文旅產業發展的重中之重。圍繞這一重點，阿里特派員從兩方面加以努力，首先，協助縣域制定旅游發展規劃，完善基礎設施。阿里特派員深知發展文旅產業需要多個主體參與，為此，其尤為重視與縣域政府溝通協作，協助縣域政府制定文旅發展規劃，并幫助地方開發和設計旅游產品，如露營基地、民宿標語、文創產品等。其次，培育文旅人才。特派員尤為重視文旅人才的培育，通過開展數字文旅、文旅管理等培訓班來提升縣域文旅行業從業者的文旅管理和經營能力，同時還鼓勵鼓勵縣域商戶參與文旅產業。

營銷：對接線上平臺、培養數字人才?？土魇俏穆卯a業持續發展的基礎，而客流除了依賴于文旅資源的質量外，還取決于其距離中心城市的距離及知名度。然而，欠發達縣域因地理位置偏遠及未能系統性開發，以至于知名度較低，嚴重制約了其文旅產業的發展。針對這一問題，阿里特派員充分發揮阿里的技術和平臺優勢，一方面為這些縣域對接諸如飛豬、高德等旅游企業平臺，依托知名主播在平臺上宣傳和推廣當地景點；另一方面邀請阿里公益技術官基于當地的自然景觀和文化特征，設計諸如數字古建、數字地圖、拍照攻略、特色門票等旅游產品。比如，在湖南永順，阿里特派員聯合阿里技術中臺的幾位公益技術官綜合永順縣的歷史、文化和產業等元素，設計了縣域特色IP，將地道的湘西元素融入設計中，并開發了以芙蓉鎮、老司城等風景名勝為基礎的文創產品，使永順的縣域特色走向全國。永順的特派員表示，“我們主要要吸引自駕游客，讓他們在永順的平均停留時間達到半天到一天，每5個人帶走一款阿里設計的農產品”。與此同時，特派員還在當地培育一批旅游主播，一來加強對當地旅游資源的宣傳力度，二來也提升這些人的數字化營銷能力?？傊?，阿里特派員通過將欠發達縣域的文旅產業線上化的方式有效地提升了縣域文旅資源的知名度，將偏遠欠發達縣域的風景帶給全國消費者，同時這也倒逼地方不斷提升線下文旅資源的質量。

全產業鏈：孵化文創產品，推動產業融合。文旅產業的價值不僅在于旅游本身，還在于能帶動一產和二產的發展，進而推動縣域產業的融合發展，構筑良性的產業生態。在阿里特派員看來，一些欠發達縣域是擁有豐富的人文資源的，如非遺文化、歷史文物等，但尚未與市場對接，未能實現其社會經濟價值，這不僅不利于縣域經濟的發展，而且不利于對這些資源的保護。所以，阿里特派員著力推動縣域人文資源的商業化運作，將那些具有潛在商業價值的人文資源開發成符合現代人消費觀念和需求的文創產品。為實現這一目標，阿里特派員組織本地手工藝人參與各類文創培訓，制造具有本地文化特色的手工藝品。同時，還引入淘寶商家，為手工藝人拓展銷路，打造電商銷售模式，走特色、小眾的品質化、品牌化道路。這種方式不僅激活了當地的人文資源，還實現了傳統和現代工藝的深度融合，讓縣域各類人文資源重獲生機。更為重要的是，文創產業的發展帶動了當地二產的發展，推動欠發達縣域的產業融合。比如，山西平順有一批制作明清家具、榫卯結構的手工藝人，他們大多以家庭為單位生產，難以大規模復制和傳承，為改變這一現狀，特派員為當地對接了木質家具廠，送當地藝人出去系統地學習設計、精雕、打磨工序及其原理，并為地方介紹了一批生產訂單。特派員表示，“我們要用現代技術讓非遺手工藝品和市場接軌，讓當地的非遺傳承變現”。

承產業轉移，賦數字思維，促人才就業

對于勞動力資源富集型縣域，充分發揮其勞動力低成本優勢和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應是其發展的主要方向。然而，從實踐來看，這些縣域往往產業基礎薄弱、就業機會少，當地勞動力不是外出打工，就是賦閑在家，這使本具有發展潛力的縣域發展欠佳。針對勞動力資源較豐富但缺乏就業機會的縣域，阿里特派員積極推動產業鏈轉移，將諸如假發工廠和穿戴甲等勞動力密集型產業落到當地，為當地提供了較多的就業機會。這不僅解決了當地留守人口的就業問題，還吸引一批年輕人返鄉就業。此外，特派員還將阿里生態中某些數字化服務業（如數字客服、數字標注等）轉移到欠發達縣域，既解決了當地就業問題，又培養了欠發達縣域勞動力群體的數字化思維。

產業基礎：承接勞動力密集產業，創造就業崗位。阿里特派員為勞動力富集的欠發達縣域對接勞動力需求較高的第二產業和服務業企業，既包括諸如假發工廠、穿戴甲等的制造企業，也包括阿里生態中的數字化服務企業，如數字客服、數字標注等。這些業務對勞動技能需求并不高，經過簡單培訓即可上崗，工作時間和地點都比較靈活，甚至可以在家工作，滿足了欠發達縣域女性照顧家庭的需要，為原本沒有工作的女性勞動力提供在家門口就業的機會。這種將勞動力密集型企業轉移到欠發達縣域的模式既能讓企業利用當地廉價勞動力，降低生產成本，又為縣域提供大量的工作機會，增加勞動力個人收入；還為縣域培育出一批成熟的“產業工人”，一舉三得。比如，阿里特派員撮合國內假發企業和張北縣扶貧企業合作，在當地孵化了假發制作基地，有效解決了鄉村留守婦女就業難的問題，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婦女可以靈活選擇工作時間和地點，方便其兼顧家庭，取得了較好的經濟和社會效益。

人才：培養數字思維，推動數字就業。隨著現代科技的發展，數字化已經深入生產生活的方方面面，勞動力的數字化水平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其個體收入，還影響著縣域的發展。在這種背景和理念下，阿里特派員為欠發達縣域對接了阿里生態中的數字化服務業，如數字客服、數字標注等項目。這些項目在解決當地就業的同時，也培養了縣域勞動者的數字技能和數字思維，對其日后發展也大有裨益。此外，阿里特派員還在勞動力富集縣域中選擇那些區位較好的縣域來發展代播和電播行業，為大的品牌公司或本地偏遠地區直播帶貨，這都大幅提升了縣域人才的數字化能力。

就業：提升就業質量，吸引人才返鄉。相比于欠發達縣域的其他企業，由阿里特派員對接或轉移的企業為勞動力提供了較為完善的社會保障和良好的就業前景，勞動力不僅能在家門口就業，還能獲得可觀的收入和可靠的保障。尤其是對于那些受教育程度較高的年輕人，他們在當地更能有一個較好的職業前景。此外，這些入駐的企業也吸引了一部分在外務工的勞動力返鄉就業或創業，為縣域注入新的活力。如阿里將“數字客服縣”項目落地江西尋烏，新增了兩百多個直接就業機會，兩千多農戶通過數字化方式實現增收，帶動小鎮青年就地實現數字化就業和創業。

阿里鄉村振興模式的成效

培育了縣域產業

在阿里鄉村振興模式的推動下，欠發達縣域開啟了縣域產業發展的新模式。

其一，農業產供銷全鏈路發展。在阿里特派員的努力下，以電商為代表的數字技術運用到生產、供應、物流、銷售和金融等農業的各個環節，已然與農業產業深度融合。從銷售渠道來看，阿里特派員在欠發達縣域開展的芭芭農場助農專場、主播帶貨、對接新零售超商等活動顯著增加了縣域電商訂單量，銷售額和收入也有明顯增加。據統計，在助農活動的加持下，有約42.6%的電商月訂單量超過1000單，農戶從事特色農業產業和電商的信心也隨之增加。從產品質量及其銷售來看，縣域農產品逐漸從產品向商品和精品轉變，比如甘肅禮縣的蘋果，之前銷售是不分級的（包括果徑、糖度等），客商收購價較低，但在阿里特派員的引導和幫助下，當地農戶不僅能分級分類銷售，還使用了包裝和品牌，精包裝的蘋果，每箱能賣到128元。從倉儲物流來看，欠發達縣域的物流體系相對完善，部分縣域還建立了共配中心，打通了農產品產、供、運、配、銷全鏈路，降低物流成本，提高物流效率。比如陜西清澗縣的共配倉，阿里聯合政府建設物流園，推動各快遞公司統一入駐菜鳥平臺，共用快遞員，降低物流價格。

其二，推動智慧文旅新模式。阿里特派員將阿里的科技與縣域文旅產業相融合，從縣域本土的風景名勝和文化特色出發，圍繞數字化呈現、線上經營、數字化品牌等進行全方位打造，推動數字旅游發展。如飛豬依托其數字技術啟動鄉村振興旅游計劃，發展鄉村民宿產業，以數字化能力助力鄉村旅游；再比如高德地圖針對地域偏僻但旅游資源豐富的地區，啟動高德公益一鍵游項目，幫助山西平順、湖南永順等縣域完成旅游景點標注、公益一鍵游、旅游指南等。這都很好地將出游用戶和欠發達縣域的旅游資源連接起來，推動縣域文旅發展。

提升了縣域數字水平

阿里特派員所推動的數字科技與縣域產業融合發展整體提升了縣域的數字化水平，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提高了地方政務數字化水平。阿里公益將數字科技和政務相結合，打造釘釘“百姓通”，推動地方治理和為民服務的在線化、精準化和實時化，用數字化重構地方數字化辦公新模式，提升了地方治理水平。截至2021年底，釘釘“百姓通”已覆蓋全國266個縣域。比如河北巨鹿縣政府運用釘釘平臺所搭建了“巨好辦”數字化治理平臺，不僅提高了政府的工作效率，也為居民帶來了便捷。其二，推動了縣域產業數字化進程。在阿里鄉村振興模式的推動下，農業資源富集型縣域不僅建立了標準化和數字化的供應鏈，還推動了農業生產端的數字化，通過智慧育種和農業生產管理數字化來提高農業生產和管理效率；旅游資源富集型縣域實現了文旅資源數字化，實現智慧旅游；勞動力資源富集型縣域實現數字產業落地，提高了勞動力的數字化水平。

培養了地方人才，創造了就業機會

阿里鄉村振興模式不僅為欠發達縣域創造了大量的就業機會，而且為縣域培養了一批電商人才，還吸引了青年人才返鄉就業創業。其一，創造了就業機會。阿里特派員積極推動產業轉移，其推動建設的假發社區工廠、數字標注中心等就業基地為縣域年輕人、留守婦女、弱勢群體等提供了多元化的就業機會。截至2022年底，在陜西省宜君縣、清澗縣建立的兩個數字標注基地幫助超過800人次就業，假發工廠項目累計招募和培訓469名女工。其二，培育電商人才。阿里公益通過“村播計劃”“淘寶直播培訓”等項目，培訓了大批的電商人才，他們熟練掌握了電商從選品、包裝、運營到客服的業務；同時，阿里公益還通過其多層級、培育閉環的人才培訓體系拓展了干部知識，增強了縣域干部的數字素養，增進其對數字經濟的理解，引導當地干部發掘新發展方向，發揮倡導力量。比如阿里公益為云南瀾滄黨政干部、致富帶頭人等三百余人開展數字經濟、文旅產業等專題講座，發展他們的電商思維，助力縣域數字產業。其三，吸引青年人才返鄉就業創業。在阿里鄉村振興模式的推動下，欠發達縣域的產業得到了較快的發展，吸引了一批本地外出青年返鄉就業創業。這不僅為當地注入活力，也有效緩解了家庭離散和農村人口空心化等社會問題。筆者在上文論及的陜西宜君的“陳碩士蜂蜜”就是典型代表。

提升了公共服務水平

阿里特派員為欠發達縣域引入了各類資源，既包括資金和物質資源，也包括科技和人才資源，這些資源共同沉淀在欠發達縣域，為縣域奠定了較好的發展基礎。其一，提升了鄉村醫療衛生水平。阿里公益推動大量醫療資源下沉鄉村，截至2022年底，“阿里健康公益基層醫生培訓平臺”共計開展了1.4萬人次的村醫培訓，16萬人次的縣醫院的醫生培訓，提升了當地醫療服務人員的職業技能和診療水平。比如阿里公益幫助改造陜西宜君九寺村的醫療室，將原來不達標的衛生室升級為獨立衛生室，并配備藥品及醫療器械，如血壓計、制氧機等；同時，還圍繞孕產婦知識、心腦血管病、中醫等專題開展培訓。受培訓的張醫生說：“阿里來了之后，衛生室環境改變后，買藥看病的多了，雖然心臟病、腦梗這些病村里解決不了，但村里能給開轉診，還能給緩解的藥品”。其二，提升了鄉村教育水平。阿里公益協調馬云公益基金會在縣域建立鄉村寄宿學校，改造和升級操場、食堂、師生宿舍等基礎設施；并通過“鄉村教師計劃”、“鄉村校長計劃”、“鄉村師范生計劃”等一系列公益項目，培訓了一批有情懷、有智慧、有專業素質的鄉村教育隊伍。截至2022年，項目累計支持百余名鄉村校長，八百余名鄉村教師，和八百余名師范畢業生。此外，阿里公益還特別重視提升縣域職業教育，依托蔡崇信公益基金會所實施的“蔡崇信職業教育計劃”開展專業技能培訓班，并與縣域職業學校合作，提供實習和就業機會。截至2022年底，“蔡崇信職業教育計劃”已服務七千多名老師，使五萬余名學生受益。

致謝：感謝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縣域治理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張燊，博士生趙青矣、鞏開顏，碩士生方一昕、陳瀚羽，阿里巴巴鄉村振興基金對本研究的支持與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