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料庫的英語同義詞辨析
——以“引起類”動詞arouse, provoke和evoke為例

王 巖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外國語學院，北京 100191)

基于語料庫的英語同義詞辨析
——以“引起類”動詞arouse, provoke和evoke為例

王 巖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外國語學院，北京 100191)

語料庫語言學的發展為同義詞辨析提供了新的視角與方法，本文基于COCA語料庫，從語域分布、類聯接、搭配詞、語義偏好和語義韻五個方面對一組表示“引起類”的同義詞進行辨析研究，以期準確區分出這三個同義詞之間的差異，為英語教學以及英語學習提供一定的啟示意義。

語料庫；同義詞辨析；啟示

1.引言

英語中同義詞占有很大比例，據統計，英語語言中同義詞、近義詞的數量約占總詞匯量的60%以上(賀曉東 2003)。同義詞的大量存在給英語詞典編纂，英語教學以及英語學習帶來很大的挑戰，也使同義詞辨析成為語言研究的重點問題。傳統的英語同義詞辨析主要借助于字典上的描述，對同義詞的詞目意義進行歸納總結，然而這種方法過于依賴直覺內省，很難完全掌握同義詞之間的細微差別，因此在實際運用中存在很多問題。近年來，語料庫語言學的迅速發展為英語同義詞辨析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方法。語料庫因其語料真實豐富、覆蓋不同文體語域、反映語言全貌、易于檢索分析等根本優勢，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過去詞語辨析因語言材料不夠充分而多依賴主觀自省的不足，使詞語辨析開始從傳統的直覺經驗方法轉向基于實驗和統計的方法(潘璠、馮躍進 2000)。

本文采取語料庫以及定量分析與定性分析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基于COCA(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English)語料庫，對一組表示“引起”類的同義詞arouse，provoke和evoke進行辨析研究。經筆者調查發現，目前還沒有關于這組同義詞的辨析研究，僅王璇、任培紅(2009)基于BNC語料庫，對arouse和provoke的語義韻做過比較研究。本文基于COCA語料庫，對這三個關鍵詞進行檢索統計，通過觀察提取的索引行，來揭示這一組同義詞各自不同的語域分布、類聯接、搭配、語義韻、語義偏好等語言特征，對這一組同義詞進行比較辨析，揭示同義詞之間的差異，以期對英語教學和英語學習帶來一定的啟示。

2.基于COCA語料庫的arouse，provoke和evoke的對比分析

2.1 arouse， provoke和evoke在不同語域的詞頻分布

語域(register)指的是語言因其使用的語境不同而出現的語言變體，它與語言的使用者、語境及語言的正式程度有密切的關系。Palmer曾提出同義詞也許屬于不同的語域，有不同的搭配方式，表現說話人不同的態度等。統計同義詞的語域分布有助于將同義詞區分開來，并提高學習者的語域意識，從而提高語言使用的準確性和得體性。COCA收詞量達到5.2億，涵蓋了美國英語口語、小說、流行雜志、報紙、學術期刊五大類型的語料，根據COCA中的Chart功能，我們很容易得出同義詞在這五個語域中的分布情況。具體如下圖所示：

表1 arouse，provoke和evoke的語域分布

Arouse, provoke和evoke在COCA語料庫中出現的總頻次分別為782次，2264次和2219次，該圖表顯示的是每百萬詞中三個詞出現的頻數?？傮w而言，provoke與evoke出現的頻率要遠遠高于arouse，說明比起arouse，provoke與evoke更常用。就不同語域分布而言，provoke出現在口語語域中的頻次要遠遠高于arouse和evoke，說明provoke相對而言更加口語化。Arouse和evoke在學術語域出現的頻率要遠遠高于其他語域，說明這兩個詞的書面語特征比較顯著，而provoke在除學術語域之外的其他幾個語域分布比較平均。Arouse較少出現于口語，雜志和報紙語域，evoke較少出現于口語和小說語域。

2.2 arouse，provoke和evoke的類聯接統計分析

類聯接(colligation)是詞語搭配研究中的一個重要概念，指語法范疇間的結合。類聯接不是與詞語搭配平行的抽象，而是更高一級的抽象(Firth 1957)。類聯接是詞語搭配發生于其中的語法結構和框架，一個類聯接代表了一個搭配類(衛乃興 2002)。統計分析同義詞的類聯接類型，有助于我們對同義詞進行區分。由于arouse，provoke和evoke三個詞出現的頻次較高，筆者對每個詞隨機抽取100條索引行來統計其類聯接情況。

表2 arouse在COCA語料庫中的類聯接統計

通過以上三個表格我們可以看出，arouse，provoke和evoke三個詞最高頻的類聯接都是V+N，分別占到所有類聯接的91%，91%和99%。此外，V+NNon-human+in+NHuman也是三個詞共有的類聯接。Arouse的類聯接比較豐富，有4種類型，分別是V+N，V+in+NHuman+N或V+N+in+NHuman，V+ NHuman+to+V+ NNon-human和V+ NHuman+to +N，并且這4種類聯接和provoke重合，其中V+in+NHuman+N或V+N+in+NHuman出現的頻率6%要高于provoke的2%，V+ NHuman+to+V+ NNon-human出現的頻率2%要低于provoke的5%。 Provoke的類聯接最為豐富，共有5種類型，并且具有arouse和evoke沒有的類聯接V+NHuman + into(doing) + NNon-human，這說明在這種語法結構中，我們只能采用provoke這個詞。Evoke的類聯接最少，只有兩種類型，且V+N的形式占據較大比例。

表3 provoke在COCA語料庫中的類聯接統計

表4 evoke在COCA語料庫中的類聯接統計

2.3 arouse，provoke和evoke的顯著搭配詞和語義偏好統計分析

詞語搭配研究之父Firth(1957)曾說：“You shall know a word by the company it keeps.”即詞的意義從與它結伴同現的詞中體現。根據Firth的觀點，詞項的結伴規律、結伴詞項間的相互期待與相互吸引、搭配成分的類聯接關系等都是詞語搭配的形式屬性，都是詞語搭配研究的重要內容(衛乃興 2002b)。語料庫證據表明，每一個詞項都有其獨特的搭配行為(Partington 1998)。因此，同義詞雖然具有相同或相近的概念意義，但是在搭配詞選擇上可能存在不同。語義偏好(semantic preference)指某個節點詞與其經常搭配的詞的共同的語義特征，它關注搭配詞的語義特征或類別(McEnery et al. 2006)。通過研究同義詞的顯著搭配詞以及其語義偏好來區分同義詞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

從上文中我們得出，arouse，provoke和evoke三者的colligation主要是V+N，即作為及物動詞，后邊直接跟賓語。在COCA中的Collocates一欄中，我們將跨距為[0/L, 6/R]，搭配詞選擇[nn*]，勾選MI值，同時在“隱藏選項”GROUP BY中選擇LEMMAS。COCA自動生成100個顯著搭配詞(MI>3)。下面我們對arouse, provoke和evoke的這100個顯著搭配詞分別進行一一分析。

經統計，關鍵詞arouse的顯著搭配詞可以分為以下4類：

1)表示懷疑，憤怒，敵對，害怕，痛苦，嫉妒，困惑等情緒或者心理活動的名詞，如suspicion，anger，resentment，hatred，hostility，opposition，fear，pathos，bemusement等；

2)表示興趣，激情，喜愛，羨慕等情緒或者心理活動的名詞，如interest，curiosity，desire，passion，enthusiasm，admiration，affection等；

3)表示感覺，情緒，意識，注意力，關心等的名詞，如feeling，emotion，concern，attention，sense，consciousness，awareness等；

4)表示人的名詞，如viewer，reader，audience，Jew，neighbor，listener，visitor等。

關鍵詞provoke的顯著搭配詞分為以下6類：

1)表示反應類的名詞，如response，reaction；

2)表示戰爭，暴亂，對抗，沖突，攻擊，危機，反抗等事件類的名詞(并且這一類名詞占據絕大比例)，如warfare，riot，bloodshed，violence，confrontation，conflict，attack，crisis，resistance，rebellion，strife，disturbance，uprising，clash，chaos，protest，unrest等；

3)表示討論，對話，爭論，辯論等的名詞，如discussion，debate，controversy，argument，conversation等；

4)表示生氣，焦慮，憤怒，懷疑，嫉妒等情緒類的名詞，如anger，anxiety，wrath，ire，rage，jealousy，suspicion等；

5)表示思想，思考的名詞，如thought， reflection， thinking， insight，reconsideration，rethinking等；

6)表示人的名詞，如viewer，classmate等。

關鍵詞evoke搭配的主要為抽象名詞，具體分為以下5類：

1)表示反應的名詞，如response，reaction等；

2)表示心理意象，記憶，聯想等的名詞，如image，imagery， memory，association等；

3)表示情緒或者是心理活動的名詞，如melancholy， pity，fear，anxiety， hatred，tension，sadness，passion，excitement，joy，happiness 等；

4)表示抽象概念的名詞，如beauty, elegance, simplicity, notion等；

5)表示人的名詞，如reader，listener，viewer，Knight等。

通過以上的分析我們發現，arouse，provoke和evoke在搭配詞方面既有差異，也有相同之處。Arouse主要搭配表示心理情緒的名詞，provoke既可搭配表示心理情緒的名詞，也可搭配表示具體事件類的名詞，evoke多搭配表示抽象概念的名詞。三者都可以搭配情緒類的名詞，也都可以搭配表示人的名詞。此外，provoke和evoke都可以搭配反應類名詞。通過高頻搭配詞以及語義偏好分析，我們更全面地看到三個同義詞的相同以及不同之處，有助于我們正確掌握這三個詞的運用。

限于篇幅，我們僅把arouse，provoke和evoke的前十位搭配詞列舉如下:

表5 arouse，provoke和evoke前十位顯著搭配詞

2.4 arouse，provoke和evoke的語義韻分析

語義韻(semantic prosody)的概念在1987年由Sinclair首次提出，此后成為語料庫語言學研究的熱點問題。研究發現，有些節點詞總是習慣性地吸引某一類具有相同或相似語義特點的搭配詞，其語義相互感染，相互滲透，在語境內形成一種語義氛圍(衛乃興 2006)。不同的詞項具有不同的語義選擇傾向，因此語義韻分為積極(positive)、消極(negative)和中性(neutral)三類。積極的語義韻指的是節點詞所吸引的搭配詞大多是具有積極語義特點的詞語，與之相反，具有消極語義韻的節點詞所吸引的搭配詞大多具有鮮明的消極語義特點，而中性語義韻的節點詞既吸引積極語義特點的詞語，也吸引消極語義特點的詞語，形成一種錯綜的語義氛圍，衛乃興(2002a)也將其稱為錯綜(mixed)語義韻。

語義韻與上文提到的語義偏好既相互區別又相互聯系。語義偏好指節點詞的搭配語義特征，比較具體，而語義韻指語境內所彌漫的某種語義氛圍，相對來說較為抽象。語義偏好的存在是語義韻賴以形成的原因，而語義韻又制約了語義偏好的詞項選擇。語義韻的研究為同義詞辨析提供了新的途徑，同義詞可能呈現出不同的語義韻。

通過上文中對arouse，provoke和evoke三個詞的顯著搭配詞統計以及語義偏好分析，我們很容易得出來這三個詞的語義韻。關鍵詞arouse所吸引的既有表示懷疑，憤怒，反抗等消極情緒的名詞，也有表示興趣，激情等積極情緒的名詞，還有表示感覺，意識，注意力等中性色彩的名詞，因此我們可以確立關鍵詞arouse為混合語義韻。關鍵詞provoke所吸引的搭配詞中，不論是表示動作，事件類的具體名詞，還是表示心理活動，情緒類的抽象名詞，都帶有顯著的消極色彩，而諸如response, reaction, laughter，interest等帶有積極或者中性色彩的名詞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因此我們可以確立關鍵詞provoke為消極語義韻。Evoke所搭配的主要是一些抽象名詞，這些抽象名詞中既包括一些消極語義明顯的名詞，如melancholy，pity，fear，anxiety，disgust，hatred，sadness，ghost等，也包括joy，happiness，beauty，elegance等語義積極的名詞，還有諸如emotion, feeling, atmosphere等中性名詞，但是究竟哪類名詞占得比重最大不好確定，因此我們先不對evoke的語義韻下定論。

為了驗證以上所確立的arouse和provoke語義韻的客觀準確性以及確定evoke的語義韻，我們再針對每個關鍵詞，隨機抽取100條索引行，來研究它們的語義韻情況。

表6 arouse的語義韻

表7 provoke的語義韻

表8 evoke的語義韻

Evoke的搭配詞頻數百分比語義韻1Surprise,glamour,optimism,interest,joy,brightness,etc.1313%積極2Poverty,sadness,grief,despair,fear,pain,misery,rage,etc.3131%消極3Words,connection,images,reaction,response,notions,etc.5252%中性4Her,friends,instructor,him,etc.44%中性

通過觀察以上三個表格可以發現，arouse所吸引的搭配詞中，30%呈現出消極語義特征，24%呈現出積極語義特征，40%呈現出中性語義特征，因此我們確定arouse為錯綜語義韻；provoke所吸引的搭配詞中，61%呈現出消極的語義特征，36%呈現出中性語義特征，而積極語義特征的搭配詞僅占3%，因此我們確定provoke為消極語義韻；evoke吸引的搭配詞中，13%呈現出積極語義特征，31%為消極語義特征，56%為中性語義特征，因此我們確立evoke的語義韻為中性偏消極。由此我們發現，arouse，provoke和evoke盡管為同義詞，但是它們吸引具有不同語義色彩的詞項，因此呈現出不同的語義韻。

3．結束語

通過以上的數據分析我們發現，arouse，provoke和evoke作為同義詞，在語域分布，類聯接，顯著搭配詞，語義偏好與語義韻方面都呈現出很大的不同，這啟示我們在英語教學以及英語學習中應該透過同義詞同義的表面，去關注它們的內在差異，而不能僅僅依賴字典上的解釋，或者僅僅依賴于自己的直覺經驗。另一方面，從語域分布等五個方面的展開的同義詞辨析讓我們對同義詞使用的場合，語法結構，詞語搭配，語義選擇以及語境氛圍方面有了全面透徹的了解，從而有助于我們今后正確得體地使用這三個同義詞。此外，該研究也體現了基于語料庫的同義詞辨析方法的優越性，語料庫給研究提供了大量真實自然的語料，定量分析與定性分析相結合的方法使研究結果更加客觀準確，因此語料庫可以作為英語教學與學習的有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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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