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暴力行為與甲狀腺激素及睪酮的相關性研究

陳尚杰　陳健　謝濱浩　文思媚

【摘要】 目的：探究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暴力行為與甲狀腺激素及睪酮的相關性。方法：選擇2019年8月-2020年5月本院的80例精神分裂癥患者。通過既往暴力史及外顯攻擊行為量表修訂版量表（modified overt aggression scale， MOAS）評定患者的暴力行為，將患者分為暴力組（n=45）與非暴力組（n=35）。檢測并比較兩組的促甲狀腺激素（TSH）、血清游離三碘甲狀腺原氨酸（FT3）、血清游離甲狀腺素（FT4）、總三碘甲狀腺原氨酸（TT3）、總甲狀腺激素（TT4）及血清睪酮水平，并將暴力組的TSH、FT3、FT4、TT3、TT4及睪酮水平與MOAS總分及各因子分做相關性分析。結果：暴力組的TSH、FT3、FT4、TT3、TT4水平均顯著高于非暴力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暴力組的TSH、FT3及睪酮水平與MOAS量表中的言語攻擊、對自身的攻擊、對他人的身體攻擊因子及MOAS總分均呈正相關（P<0.05）;TT4水平與對自身的攻擊、對財物的攻擊因子及MOAS總分均呈負相關（P<0.05）。結論：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暴力行為與TSH、FT3、FT4及睪酮水平均呈正相關，與TT4水平呈負相關。甲狀腺激素和睪酮可作為預測精神分裂癥患者暴力行為的參考依據。

【關鍵詞】 精神分裂癥 暴力行為 甲狀腺激素 睪酮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violent behavior and thyroid hormone and testosterone in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Method： A total of 80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in our hospital from August 2019 to May 2020 were selected. The patients violent behavior was assessed by the modified overt aggression scale （MOAS）， and the patients were divided into the violent group （n=45） and the nonviolent group （n=35）. The levels of thyroid-stimulating hormone （TSH）， serum free triiodothyronine （FT3）， serum free thyroxine （FT4）， total triiodothyronine （TT3）， total thyroxine concentration （TT4） and serum testosterone were detected and compare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The levels of TSH， FT3， FT4， TT3， TT4 and testosterone in the violent group were correlated with the total score of MOAS and other factors. Result： The levels of TSH， FT3， FT4， TT3 and TT4 in the violent group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ose in the non-violent group， the differences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P<0.05）. The levels of TSH， FT3 and testosterone in the violent group were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verbal aggression， self-aggression， physical aggression to others and the total score of MOAS （P<0.05）. TT4 level wa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self attack， property attack factor and MOAS total score （P<0.05）. Conclusion： The violent behavior of schizophrenic patients i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SH， FT3， FT4 and testosterone levels， and the level of TT4 is negatively correlated. Thyroid hormone and testosterone can be used as a reference for predicting violent behavior in schizophrenic patients.

[Key words] Schizophrenia Violent behavior Thyroid hormone Testosterone

First-authors address： The Third Peoples Hospital of Zhanjiang City， Zhanjiang 524000， China

doi：10.3969/j.issn.1674-4985.2021.11.038

暴力和沖動在偏執型精神分裂癥患者中很常見，急性起病的首發者以及慢性精神分裂癥出現急性加重者都可能表現出極度焦慮不安、精神運動性興奮等，伴隨充滿敵意、攻擊的沖動行為，可能會傷害他人或自己[1-3]。精神病癥狀，如妄想和幻覺，以及隨后的猜疑和敵意，會導致攻擊性行為。在急性發作期間，患者可能更具攻擊性和暴力性;另一方面，攻擊可能是由于周圍環境中令人挫折的事件引起的[4-5]。雖然精神分裂癥患者攻擊行為的神經生物學機制尚不清楚，但沖動和攻擊行為可能與甲狀腺激素和睪酮水平異常有關[6-8]。本研究旨在探討精神分裂癥患者暴力行為與甲狀腺激素、睪酮的關系，為預測精神分裂癥患者暴力行為提供臨床依據。目前，本研究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擇2019年8月-2020年5月本院的80例精神分裂癥患者。納入標準：（1）符合國際疾病分類第10版（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 ICD-10）中關于精神分裂癥的診斷標準;（2）年齡18～70歲;（3）入組前3個月抗精神病藥物劑量保持穩定;（4）PANSS總分≥90分。排除標準：（1）伴有嚴重心腦血管疾病者;（2）不具備自我意識的患者。在住院1周內，通過外顯攻擊行為量表修訂版量表（modified overt aggression scale， MOAS）評定患者的暴力行為，并結合患者的攻擊史，將患者分為暴力組（n=45）與非暴力組（n=35）。研究對象自愿參加試驗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本次研究符合醫學倫理。

1.2 方法 兩組患者住院1周內，在早上6：00患者空腹狀態下采集肘靜脈血3 mL，然后將靜脈血離心：3 000 r/min，離心15 min。用化學發光法檢測血清睪酮、促甲狀腺激素（thyroid-stimulating hormone， TSH）、游離三碘甲狀腺原氨酸（free triiodothyronine， FT3）、游離甲狀腺素（free thyroxine， FT4）、總三碘甲狀腺原氨酸（Total triiodothyronine， TT3）及總甲狀腺激素濃度（total thyroxine concentration， TT4）水平，采用的儀器是雅培ARCHITECT i1000SR。

1.3 觀察指標及判定標準 記錄暴力組患者的MOAS總分及言語攻擊、對財產的攻擊、自身攻擊、對他人攻擊這四個分量表的得分。其中，暴力組患者的外顯攻擊行為量表（MOAS）的最大加權總分≥5分，且入組1周內有攻擊史;而非暴力組患者在入組后1周內沒有攻擊性行為史，且MOAS加權總分<5分[9]。

1.4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 22.0軟件對所得數據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用（x±s）表示，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比較采用字2檢驗。采用Pearson檢驗進行相關性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基線資料比較 暴力組中男25例，女20例;平均年齡（33.28±10.34）歲。非暴力組中男20例，女15例;平均年齡（34.80±12.38）歲。兩組患者的基線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2.2 兩組患者血清睪酮水平的比較 暴力組中的血清睪酮水平為（4.73±1.18）ng/mL;而非暴力組中的血清睪酮水平為（3.96±0.71）ng/mL，暴力組的血清睪酮水平顯著高于非暴力組（t=3.408，P=0.000）。

2.3 兩組患者血清甲狀腺激素水平的比較 暴力組的TSH、FT3、FT4、TT3、TT4水平均顯著高于非暴力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2.4 暴力組暴力行為與甲狀腺激素及睪酮的相關性分析 暴力組言語攻擊（3.24±0.26）分，對自身的攻擊（3.68±0.21）分，對他人的攻擊（3.44±0.31）分，對財物的攻擊（3.09±0.46）分，總分（10.87±1.22）分。暴力組的TSH、FT3及睪酮水平與MOAS量表中的言語攻擊、對自身的攻擊、對他人的身體攻擊因子及MOAS總分均呈正相關（P<0.05）;TT4水平與對自身的攻擊、對財物的攻擊因子及MOAS總分均呈負相關（P<0.05），見表2。

3 討論

精神分裂癥是一種嚴重的精神疾病，其發病率約占世界人口的1%。精神分裂癥主要表現為認知、情緒、思維、感覺和運動過程的障礙[10]。大多數研究表明，精神分裂癥患者表現出的異常精神病癥狀與輕度到中度暴力有關[11]。暴力行為被定義為傷害他人，傷害自己或破壞物體。研究表明，約有50%的精神分裂癥患者在接受精神病性癥狀治療之前表現出攻擊性行為，約0.15%的精神分裂癥患者在接受精神病性癥狀之前表現出攻擊性殺傷行為[12]。因此，通過深入了解精神分裂癥患者的體內內分泌激素水平的變化與臨床癥狀嚴重程度之間的相關性，可以及早預測患者的病情，采取早期干預措施防止暴力行為非常重要[13]。此外，預測精神分裂癥患者是否住院的最重要、最穩定的危險因素是暴力行為，研究發現激素水平為精神分裂癥暴力找到了可靠的指標，可以做到盡早預防，降低住院率，減輕家庭和社會生活及經濟負擔[14]。

通常認為睪酮與攻擊行為有關，抑郁癥狀通常伴隨睪酮水平降低。睪酮激素可能會影響精神分裂癥的臨床特征，主要表現為陰性癥狀的認知，運動和動機行為，包括情緒低落，失語，精神錯亂，快感不足和注意力受損[15]。有研究認為，精神分裂癥患者中樞5-羥色胺功能的下降直接影響他們的血清睪酮激素水平[16]。研究表明，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攻擊行為會引起血清睪酮激素水平的變化。有學者還發現，人類侵略行為的發生與甾體激素皮質醇和睪酮密切相關，類固醇激素皮質醇和睪酮在影響攻擊行為中起重要作用[17]。低皮質醇具有促進攻擊行為的作用。睪酮激素水平偏高或急性升高可以積極影響人們在社交互動中處于較高地位的動機，一旦實現，就可以進一步提高睪酮激素增加，使這種激素成為競爭相互作用的結果。在臨床研究中也已經證實，人的沖動行為與5-HT1A受體的分布有關[18]。性激素會影響5-HT1A受體的活性，并與攻擊行為有關。受體活性的變化使人類更容易受到行為的影響。本研究結果顯示，暴力組的血清睪丸激素水平明顯高于非暴力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甲狀腺是人體重要的內分泌器官，它被稱為“人體機能的引擎”。它的主要作用是促進新陳代謝和發育并改善神經系統的興奮性，呼吸和心跳加快，發熱量增加[19]。甲狀腺素包括FT3、FT4、TT3和TT4，TSH促進甲狀腺激素的釋放。甲狀腺的功能由下丘腦-垂體-甲狀腺（HPT）軸調節[20]。下丘腦釋放甲狀腺刺激激素釋放激素（TRH），該激素通過下丘腦-垂體門系統運輸到腺垂體，以促進腺垂體甲狀腺刺激激素的釋放，從而引起甲狀腺激素的釋放。這時，它將反饋觸發TSH分泌的減少，從而調節體內甲狀腺功能的水平。T4和T3通過蛋白水解釋放到血液中，并與甲狀腺素結合球蛋白（TBG）和其他甲狀腺激素結合蛋白結合。大約只有0.03%的血清T4和0.3%的血清T3是游離的FT4和FT3，在周圍組織中起直接作用[21]。

動物實驗的結果發現，大腦中甲狀腺激素的異常對神經遞質5-羥色胺有影響，這與情緒障礙密切相關;此外，甲狀腺功能異常會影響谷氨酸的分泌。甲狀腺功能減退癥患者的扣帶回皮層谷氨酸水平升高，而甲狀腺功能亢進癥患者的皮質層中的谷氨酸水平降低。激素疾病對谷氨酸腦功能障礙有潛在的影響。其他研究發現，甲狀腺功能亢進和甲狀腺功能減退可以通過影響海馬的內源性神經元來影響抑郁和焦慮的癥狀。精神分裂癥患者可能會經歷甲狀腺素分泌晝夜節律的增強，TSH和T3的血清濃度也可能升高，TRH對TSH分泌的激動作用也增強，這與精神分裂癥患者的腦脊髓液中TRH含量減少，長期TRH功能降低有關，從而導致TRH受體功能上調。最近的研究發現，在躁狂患者中也可以看到這種HPT軸功能的變化。先前的研究表明，中樞去甲腎上腺素（NE）在具有侵略性行為的患者中可能過度活躍，并且NE可以促進下丘腦和垂體中TSH的釋放[22]。本研究發現，暴力組的TSH升高可能意味著中樞NE功能亢進。有研究認為，多巴胺和去甲腎上腺素都是兒茶酚胺神經遞質，并且都具有增加沖動攻擊行為的潛力。因此，TSH也可以用作攻擊行為的狀態指示器。甲狀腺激素不僅可以刺激神經中樞，主要表現為興奮性增加，注意力不集中，敏感度過高，躁動不安，易怒。它也可以加速5-HT，多巴胺和其他神經遞質的合成和傳播。中樞多巴胺活性的增強與精神分裂癥的陽性癥狀有關。有研究認為，敵對懷疑可能是攻擊性行為的誘因，具有敵意懷疑癥狀的患者更容易出現沖動行為[23]，這些要點支持了這項研究的結果。

本研究結果顯示，暴力組中的TT3明顯高于非暴力組（P<0.05）。研究已經證實，TT3與PANSS的認知缺陷因素（注意力缺陷，刻板印象，思維迷失，先發制人，抽象思維障礙，概念障礙，假裝和態度）負相關[24]，可能有以下幾點原因：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攻擊性行為通常與命令性幻聽，受害妄想，易怒，懷疑，敵意和奇怪行為有關。從以上可以看出，精神分裂癥的攻擊行為主要與陽性癥狀有關，慢性精神分裂癥患者的認知障礙較常見，并常伴有社會功能障礙。當精神分裂癥患者的陽性癥狀突出時，認知障礙的程度較輕。支持性暴力組的TT3與認知障礙呈負相關[25]。本研究結果顯示，研究組的TT4明顯低于暴力組（P<0.05），這可能是因為TSH的升高對下丘腦-垂體-甲狀腺軸產生了負抑制作用，從而導致研究組的TT4降低。暴力組TSH、FT3和睪酮激素水平與MOAS量表的言語攻擊，自身攻擊，其他人的物理攻擊因素以及MOAS總分均呈正相關（P<0.05）;TT4水平與財產的攻擊因素與MOAS的總得分均呈負相關（P<0.05）。由于T4和5-羥色胺（5-HT）功能是平行的，因此當T4功能低時，中樞5-HT功能也會降低。許多研究發現，中樞5-羥色胺能系統的功能與暴力侵略行為有關。因此，T4功能可能會發生低沖動攻擊。該結果與先前的研究報告一致。

綜上所述，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暴力行為與TSH、FT3、FT4及睪酮水平呈顯著正相關;與TT4水平呈顯著負相關。甲狀腺激素和睪酮可作為預測精神分裂癥患者暴力行為的參考依據，值得在預測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攻擊性行為中推廣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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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7-16） （本文編輯：姬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