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林場人力資本的存量與質量提升

林紅，翟緒軍

(閩江學院 a.馬克思主義學院，b.福建省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閩江學院研究基地，c.新華都商學院，福州 350108)

東北重點國有林區具有生態屏障、木材及林產品基地等重要戰略地位。2015年天然林停伐政策在東北重點國有林區落地實施，東北重點國有林區的就業形勢受到影響，例如：未就業勞動力數量增大，出現大量富余職工。為此，在全面停伐政策的背景下，學者從全面停伐政策對林農生計資本[1]、職工家庭[2]及林農收入[3]、生計適應性選擇[4]、生計適應行為[5]等進行了有效研究；有專家學者側重于從生計資本對森林生態系統服務依賴度[6]及感知度[7]、集體林地利用效率[8]、林農大病風險[9]、資源詛咒視角下職工家庭生計策略轉型[10]、與生計穩定性的耦合性協調[11]及生計資本關系動態變動[12]開展研究；還有學者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對人力資本、產業結構與林業經濟增長的交互效應進行研究[13]。同時，從人力資本對移民生計適應性[14]及對脫貧地區農戶生計韌性的影響[15]、健康人力資本投資的共同富裕效應[16]及影響農戶收入[17]、還有它的積累能否導致內生經濟增長[18]、人力資本開發在鄉村振興中的價值及實現路徑[19]、農村人力資本與農業現代化耦合協調性[20]、人力資本維度的考察小農的綠色發展轉型[21]、農村人力資本變遷與農業勞動生產率[22]、鄉村企業人力資本的優化配置[23]、在貧困治理中人力資本、社會資本作用的發揮[24]等方面開展研究。綜上所述，職工在生計選擇時考慮的核心要素為生計資本，且生計資本中的人力資本的地位已經得到充分重視。由于人力資本水平對林區發展、家庭資產多元化配置、生計多樣化程度等具有重要影響。同時，開展人力資本評價有利于為提升國有林場人力資本水平提供科學依據，確保勞動者在全面停伐后順利實現生計轉型，最大限度地減少因該政策落地實施對職工家庭生活帶來的沖擊。因此，開展人力資本評價顯得尤為重要。但是，已有研究中還較少有關于人力資本的評價。所以，基于可持續生計框架的拓展，構建國有林場人力資本評價指標體系，從全面停伐政策的視角對國有林場人力資本現狀及影響因素進行研究，提出具有針對性的對策建議來提升人力資本，進而為職工開辟新的就業門路、確立生計優化方向，推動全體居民實現共同富裕。

1 數據與方法

1.1 人力資本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SLA)是重要的發展分析工具，可作為衡量國有林場可持續生計的理論基礎。在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之下，人力、社會、物質等五大生計資本缺一不可。其中，人力資本具有創新性、創造性，且具有共同富裕效應[25]，是促進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之一。同時，人力資本是個多維度概念，從形成角度而言，人力資本形成的途徑主要有3類：第一類是提升人力資本存量，通過教育、在職培訓和“干中學”來實現；第二類是發揮人力資本效能，主要加大就業遷移流動和道德等方面投資；第三類既能提升人力資本存量又能充分發揮其效能，主要是把勞動者的衛生健康投資作為一種生產性投入，改善醫療、衛生、保健服務性體系，為提升人力資本水平打下基礎。從計量角度而言，人力資本的計量方法大多數從投入因素入手，例如受教育年限法，該方法強調的是受教育年限對人力資本的代表性[26]。從構成角度而言，人力資本可分為健康、教育、專業技術知識和遷移與流動資本4種類型[27]。因此，人力資本的綜合評價需要構建一整套指標體系，而非僅反映某個側面的單個指標。

投資人力資本的產物是知識、技能、能力[28]。人力資本投資指通過對勞動者的知識、技能、體力(健康狀況)等要素進行投資，使勞動者體力、知識和技能存量得到提升，而后在經濟活動中間接體現相應價值(即對人力資本的支出或投資在未來產生的預期收益)[29]。由于教育與個人能力具有很強的關聯性[30]，具體表現為教育可闡釋能力影響勞動收入[31]、個體選擇(教育程度、健康等)、結果(職業選擇、就業與工資等)的原因及它們之間的關聯性，此外，教育還能為個體的多樣性發展提供思路，具備一定可塑性的個人能力與社會經濟環境因素相關[32]。因此，教育是人力資本的核心度量。教育培訓需要資金和時間成本，選取勞動力平均受教育年限和職工家庭教育支出兩個指標。人力資本對生計可持續性的促進作用表現為增強居民家庭生計環境的適應性、提升人力資本的總量與質量、優化生計策略選擇、促進生計多樣性。借鑒有關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關系[33]、生計資本對林農大病風險影響[34]等研究成果，將健康、勞動力數量等作為衡量人力資本水平的重要指標，從時間和空間兩個維度關注人力資本水平的變動及其存在的差異。

綜上所述，遵循選取評價指標的科學性、可比性和全面性構建國有林區職工家庭人力資本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表1)，并結合研究區的實際情況和數據的可獲取性確定各個評價指標的等級(表2)。

表1 人力資本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

表2 人力資本有效性評價指標評定等級

1.2 數據來源

數據來源于東北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開展的東北重點國有林區民生監測調研。首先，基于經濟總量、產業發展等因素，采用典型抽樣法，選取黑龍江省的綏棱林業局有限公司、清河林業局有限公司、友好林業局有限公司、烏馬河林業局有限公司作為研究對象；在每個林業局有限公司確定3～4個林場作為樣本林場，每個林場隨機抽取10～25戶職工家庭作為樣本戶，共計有效樣本243戶。需要說明的是，部分樣本戶在某個變量上的數據缺失，將不予采用。首先，重點國有林區民生監測對職工及其家庭成員的收入、就業、教育、醫療、社會保障等進行了詳細調查；其次，借助計算機輔助面訪(CAPI)調查技術，提高了訪員面訪的效率和數據質量；最后，擴大監測范圍，新增樣本與原樣本的基本情況大體保持一致，力求確保樣本的同質化，便于分析結果的可比性。

1.3 數據處理

模糊物元模型是基于物元分析理論[35]引入模糊數學的隸屬度理論，將物元分析和模糊集合理論相結合，將不確定性評價變成確定性評價[36]。該模型具有方法簡便、計算可靠、結論準確和實用性強的特點，常用于綜合評價分析[37-39]。由于模糊物元模型不要求各評價指標與最終的評價目標之間存在線性關系，可很好地解決多因素同時作用于評價對象的問題；同時在確定評價指標量值時模糊物元模型不依賴于原始數據樣本且不需要確定比較數列。因此，選擇模糊物元分析法構建東北重點國有林區國有林場人力資本評價模型，通過各人力資本水平評價指標與國有林場的關聯度衡量國有林場人力資本水平的優勢。主要步驟為：第一，假設人力資本有效性為N，構建簡單物元與復合物元；第二，根據歸一化后的樣本數據(Xi)和評價指標評定等級(j)的標準數據，構建經典域與節域的物元矩陣；第三，構建關聯函數，計算待評對象NX關于評定等級j的單指標關聯度Kj(Xi)，計算各評價指標的權重系數ai，第i個評價指標第j評定等級的權重系數aij=Xij÷∑Xij；第四，計算待評對象NX關于評定等級j的綜合關聯度Kj(NX)=∑aiKj(Xi)；若Kji=Max[Kj(NX)]成立，則判定待評對象NX屬于等級j；第五，根據各評價指標在評價指標體系中重要程度的測算結果，評估各指標自身變化對人力資本水平評價結果的影響。

2 結果與分析

2.1 勞動力規模和教育投資影響人力資本存量

在一定時期內，一個家庭需通過減少必要性生活開支以支付醫療費用，且醫療衛生支出占家庭支付能力超出一定閾值(通常為10%～50%不等)，或者在一個家庭的整體收入(或支出)中醫療衛生支出占了較大比例致使家庭陷入貧困，則認為該家庭發生了災難性衛生支出。在人力資本評價綜合等級的5項指標中(表3)，醫療衛生支出權系數值為0.096 6，表明該項支出對職工家庭生活影響非常大，一旦發生災難性衛生支出，家庭經濟負擔沉重，特別是對一些從事林下種植、養殖的家庭甚至可能會影響到后續經營。從調研訪談情況來看，2019—2020年，極個別規模小的家庭因意外事故、突發疾病等產生災難性衛生支出，勞動者喪失勞動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勞動力數量；有65歲以上老人的家庭，因老人通?；加新圆?，有些慢性病具有治療費用高昂、難以治愈及致殘致死率高的特點，給家庭帶來沉重的經濟負擔?？梢娂彝ヒ幠］^小、家里有65歲以上老人、被訪者無工作、家里有慢性病患者或殘疾人的職工家庭面臨的災難性衛生支出風險更高。為此，關注健康是預防災難性衛生支出發生的關鍵。對于發生災難性衛生支出的脆弱群體須進行精準幫扶，避免家庭陷入更貧困的境地。此外，訪談過程中還發現林區基層人才存在流失的問題。比如，有些工作任務繁重，年輕人工作時間不長久；還有些年長者不適應林業發展的新要求，這些都影響了林業部門人才隊伍的穩定，同時，還存在林業職工生活待遇偏低，對人才的吸引和激勵能力不強的問題。

表3 5項評價指標4個評定等級的權重系數

綜上所述，家庭災難性衛生支出是衡量居民健康水平的重要指標。因家庭災難性衛生支出會導致家庭經濟負擔沉重，很難維持正常的生活水平，更談不上進行教育及參加培訓的投資，嚴重影響了家庭人力資本的存量。

2.2 教育水平正向影響人力資本質量

對比2019年和2020年的人力資源評價結果(表4)可知，綏棱林業局有限公司和友好林業局有限公司的人力資本評價綜合等級未發生變動，但在評價指標具體數值上有一定的差別。2020年綏棱林業局有限公司具體評價指標值提升0.068 2，而友好林業局有限公司具體指標值下降0.003 4，數據波動的出現更可能是由于樣本戶選擇的隨機性因素導致的。清河林業局有限公司和烏馬河林業局有限公司人力資本的評價綜合等級發生變化，清河林業局有限公司人力資本評價綜合等級由良轉為優，烏馬河林業局有限公司的人力資本評價等級由中轉為差。依據人力資本理論，人力資本質量是相對于數量或存量而言的。人力資本質量是健康和知識(包含技術、能力)的結合，增進這兩方面都會提高個人生產率。

表4 人力資本評價結果

更高的教育水平會提升勞動者創新創業能力、優化勞動力結構、提高人力資本質量。在人力資本水平綜合等級評價中，影響等級評價程度較大的是勞動者受教育年限權系數值為0.043 7及教育支出權系數值為0.039 3，這些能夠反映勞動者的受教育程度，受教育程度高低會影響勞動者的就業選擇和就業機會，職工受教育程度越高，越有能力快速且熟練掌握技術，獲取更多、更好機會外出務工或更高報酬，即家庭人力資本越高，在同等條件下就業機會的概率相對越大。

綜上所述，防止和化解家庭災難性醫療支出風險和提升勞動者受教育程度才能提高人力資本水平、提高勞動生產率，促進林業產業轉型升級，才能充分發揮其對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重大推動作用。

3 結論與啟示

3.1 結論

家庭災難性衛生支出發生嚴重影響居民家庭的基本生活水平和人力資本存量，更高的教育水平會提升勞動者的創新創業能力、優化勞動力結構、提高人力資本質量。勞動者所受教育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家庭生計資產配置及所采用的生計策略，提高勞動者受教育水平可通過教育和培訓來實現，進而提升人力資本水平。作為具有經濟價值的人力資本，所蘊含的生產能力呈倍增擴張趨勢，極大地作用于技術研發及應用，提高勞動和物質資本的生產率，推動經濟發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增加生產收益。因此，解決人力資本的形成、發展、積累問題對于實現國有林區居民的生計可持續至關重要。

3.2 政策啟示

政府應完善現有的有利于人力資本積累的相關制度，比如教育、醫療衛生、社會保障等，在做好人力資本存量利用基礎上加速積累人力資本增量，同時提升人力資本的質量。提升人力資本存量、質量的最重要的途徑就是控制人力資本流失，且進行多形式、多途徑、多維度的教育培訓。黑龍江省國有林區職工平均受教育年限大約在9～11年，平均受教育程度整體不算太高，整體學歷水平偏低。家庭勞動力受教育程度偏低，會導致林區職工對于先進林業技術理解不到位，對于一些林權改革的認識程度不深刻，執行力度不夠。反之，家庭勞動力受教育程度越高，對報刊雜志、網絡、電視的接觸就越多，對林權改革的認識程度和執行力度會更加深刻而堅定，同時更有利于接受各種類型林業技術指導。

3.2.1 存量上控制林業中人力資本的流失

林區健康發展離不開林業人才，林區人才的流失會影響林業工作的有序開展。人才流失既有客觀原因，也有主觀原因。從客觀上來說，薪酬作為人才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經濟基礎，必然要考慮從工作中能夠獲得多少薪酬，僅靠企業文化留人、感情留人是遠遠不夠的。林業工作人員，特別是基層林業工作人員，工作任務繁重、工作時間長，還涉及工作安全保障等等，這些都會影響其持續工作的意愿。一些單位工作津貼還是按照工齡、職務、職稱等，收入差距不大。還有些技術工作人員工資相當低，這壓抑了技術工作人員的積極性。從主觀上來說，林業工作人員的愿望與林業供給部門不匹配，加之存在的一些客觀因素，人才的流失是必然的。針對存在人才流失原因，要重視人才并把其作為基層工作的重點，適當提高工作人員的薪酬福利，優化資源配置，為林業工作人員創造良好的工作、生活環境。林業部門應抓住機會，推進改革，提高林業生產效率、吸引高等人力資本從事林業，實現林業內部人力資本積累和林業發展的良性循環。

3.2.2 增量上改進人才引進機制吸引人才

在國有林區全面停伐的大背景下，重新整合國有林區多種經營資源及重點產業鏈是林區應對產業轉型、推進林區接續替代產業發展的重要選擇。林區有必要依托近年來的新興重點產業項目，發展多種經營林業產業，而多種經營林業產業的發展離不開林業技術人才。第一，通過“定向招生、定向培養、定向就業”方式引進年輕人才，還可實施本土大學生回歸工程鼓勵回到國有林區工作，提高林區人才資源儲備來支撐林業產業科技進步；第二，打造新興林區電商直播經濟平臺，吸引產業人才并積極鼓勵自主創業；第三，靈活運用政策引進急需緊缺人才，既要精準引進，又要科學配置多種經營產業的政策、資本、勞動力等資源，提升國有林區多種經營產業規模效率，避免資源浪費。

3.2.3 質量上以立體化職業培訓網絡為主要力量

培訓是人力資源開發的核心。人力資本的再生產不是一種消費，而是一種對人力資本的投資，投資最主要的途徑是教育和培訓，以期形成更高的生產能力，投資人力資本所帶來的經濟效益要遠遠高于對物質資本。首先，林業職業培訓實現宣傳-參與-激勵各階段“無縫對接”。要加強林區職工參與培訓的引導，宣傳方面，可以通過林區官網、當地電視臺和報紙等進行培訓意識宣傳，培訓信息推送，要倡導積極向上的培訓理念。激勵方面，可以采用記分的方式，每參加一次培訓或掌握一門專業技術便積一分，達到一定分數后，給予一定的物質和精神獎勵，以調動林區職工的積極性。其次，基于林區需求進行線上線下混合培訓并模擬應用。在職工培訓教學設計方面：一是要做好培訓林區職工的特點和學習側重分析，要因人制宜；二是要做到課程設計多樣化；三是要基于林區職工的年齡結構、接受新技術的能力和受教育程度來制定培訓方案。再次，優化培訓林業師資隊伍保障職工培訓效果。從培訓教師質量方面，要確立當選林區職工培訓教師的資格和標準，還要定期組織培訓教師去生產第一線實地考察，了解最新的林區產業發展情況，優化教學提升教學效果。從培訓教師規模方面，可以大力鼓勵成功的農民企業家、經理人、投資者和相關林業院校、林業技術推廣機構和林業科研所的相關人員從事培訓教學，從學校、企業和投資等不同角度進行宣講，讓林區職工接受更全面的培訓。最后，完善國有林場職業培訓后續評估機制?？梢越M建一個跟蹤服務團隊，在林區職工實踐中進行走訪觀察。以便能夠更好的了解實際應用中存在的問題，將職業繼續教育與個人職業發展規劃緊密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