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市青年男男性行為人群不同性角色的行為特征分析

吳秋紅 陳威英 丁一 張莉 陳文慧 虞蘭蘭 程紫昭 袁軍 羅珍胄

深圳市南山區慢性病防治院，深圳 518000

男男性行為人群 （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MSM）具有獨特的性行為方式，存在不同的性角色，且不同的性角色在行為、生理、心理上存在差異[1]，影響著其性伴侶數量、安全套使用、藥物濫用等高危行為，從而進一步影響性病艾滋病的傳播[2-3]，是性病艾滋病重點防控人群[4-5]。 近幾年的研究表明，深圳市MSM 人群梅毒與HIV 感染率居高不下[6-8]，疫情形勢依然嚴峻。 因此，有必要根據性角色的不同，對深圳地區青年MSM 進行亞人群的行為特征研究，探索其影響因素，為制定個性化干預策略提供根據。

對象與方法

一、研究對象

2018—2020 年采用滾雪球法和同伴推動抽樣法招募研究對象，所有研究對象均在深圳市南山區慢性病防治院自愿咨詢檢測門診接受自愿咨詢與檢測。 入組條件：（1）年齡在18~30 周歲的男性；（2）過去12 個月與男性發生過性行為；（3）知情同意并愿意參與調查。 本研究對所有研究對象均進行訪談，按照研究對象近6 個月肛交時的性角色，分為3種不同的類型：（1）被動型，即在肛交過程中，以被插入方式為主，偶爾會有插入情況；（2）主動型，即在肛交過程中，以插入方式為主，偶爾會有被插入情況；（3）均可型，即在肛交過程中，被插入方式和插入方式的情況相當。 本研究經深圳市南山區慢性病防治院倫理審查委員會批準 （倫理審批號：LL20180002）。

二、研究方法

1. 問卷調查

由接受過統一培訓的調查員進行一對一訪談，受訪者同時填寫問卷信息，內容包括人口學基本信息、同性性行為、異性性行為、藥物濫用，以及梅毒與HIV 檢測等信息。

2. 實驗室檢測

由護士采集靜脈血5 mL，匿名免費檢測梅毒和HIV 抗體。 梅毒檢測用甲苯胺紅不加熱血清試驗（TRUST） 初篩， 梅毒螺旋體明膠顆粒凝集試驗（TPPA）確診。 HIV 抗體初篩采用ELISA 試劑，初篩陽性樣本采用Western 印跡試驗確證。

三、統計學分析

使用SAS9.2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采用例數和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多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 回歸分析，檢驗水平α 為0.05。 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結 果

一、MSM 人群的人口學特征及感染情況

共調查613 名青年MSM，其中性角色為被動型占30.18%（185/613）,主動型占34.26%（210/613）,均可型占35.56%（218/613）。 不同性角色MSM 在年齡（χ2=16.47，P<0.001）、月收入（χ2=7.93，P=0.019）方面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被動型MSM 的年齡、文化程度、月收入均低于主動型和均可型；主動型MSM已婚居多；均可型MSM 的年齡、單身/離異比例、外地戶籍、文化程度和月收入均高于主動型和被動型都高。 具體結果見表1。 梅毒和HIV 共感染15 例（2.45%，15/613）， 單純HIV 感染31 例 （5.06%，31/613），單純梅毒感染50 例（8.16%，50/613）；不同性角色MSM 的梅毒HIV 共感染率、單純HIV 感染率和單純梅毒感染率不同， 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χ2=22.83，P＜0.001），被動型和均可型均高于主動型。 具體結果見表1。

表1 深圳市青年男男性行為人群不同性角色人口學特征與梅毒HIV 感染情況分析[例（%）]

二、MSM 人群不同性角色的性相關行為特征

不同性角色的MSM 在第一次發生性關系對象（χ2=9.57，P=0.008）、 首次與同性發生肛交的年齡（χ2=31.42，P<0.001）、近6 月與性伴發生性行為時安全套使用情況（χ2=45.32，P<0.001）、異性性行為（χ2=22.36，P<0.001）、近6 個月rush 使用情況（χ2=11.30，P=0.004）和近12 個月HIV 和（或）梅毒檢測情況（χ2=12.64，P=0.002）方面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被動型MSM 首次與同性發生肛交的年齡≤20 歲的比例，近6 個月與性伴發生性行為時從未使用安全套的比例均高于主動型和均可型，而每次使用安全套和近12 月HIV 和（或）梅毒檢測的比例最低。 主動型MSM 的第一次發生性關系對象為女性、 首次與同性發生肛交年齡>20 歲、 近6 個月肛交性伴數超過6 名、近6 個月與性伴發生性行為時每次使用安全套、 異性性行為的比例均高于被動型和均可型。均可型MSM 第一次發生性關系對象為男性、 近6個月肛交性伴數為2~5 名、近6 個月與性伴發生性行為有時使用安全套、近6 個月使用rush 的比例均高于被動型，但低于主動型。 具體結果見表2。

表2 深圳市青年男男性行為人群不同性角色的性相關行為特征分析[例（%）]

三、性角色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

以因變量性角色為主動型作為參照，將單因素分析有統計學意義和專業意義的變量、梅毒和（或）HIV 感染情況納入多元無序Logistic 回歸模型中，結果顯示：校正其他因素后，與主動型MSM 相比，被動型MSM 中首次與同性發生肛交年齡≤20 歲（aOR=0.39，95%CI: 0.25～0.63）、 感染梅毒和 （或）HIV（aOR=2.98，95%CI: 1.54～5.76）和近6 個月有使用rush 的比例（aOR=1.89，95%CI: 1.17～3.05）更高，但近6 個月與性伴發生性行為時每次使用安全套（aOR=0.23，95%CI: 0.13～0.43）、異性性行為的比例（aOR=0.14，95%CI: 0.04～0.44） 較低； 均可型MSM年齡26~30 歲（aOR=1.55，95%CI: 1.01～2.37）、首次與同性發生肛交年齡≤20 歲 （aOR=0.58， 95%CI:0.38～0.88）、感染梅毒和（或）HIV（aOR=1.58， 95%CI:1.34～2.53）和近6 個月使用rush（aOR=1.70， 95%CI:1.10～2.62）更高。 詳見表3。

表3 深圳市青年男男性行為人群不同性角色的多元無序Logistic 回歸分析

討 論

深圳是粵港澳大灣區的核心城市， 經濟發達，城市開放度和社會包容度較高，聚集了大量處于性活躍期的青年MSM。本研究結果顯示，青年MSM 性角色所占比例從高到低依次為均可型、主動型和被動型，與其它地區的研究結果有所不同[1,6,9-11]，這提示不同地區MSM 性角色分布可能存在差異。 本研究中不同性角色MSM 的梅毒和（或）HIV 感染率不同，被動型和均可型的梅毒和（或）HIV 感染率均高于主動型，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1,6,9-11]。 因此，應將被動型和均可型MSM 作為重點干預對象。

多因素Logistic 分析結果顯示， 與主動型MSM相比， 被動型和均可型MSM 首次與同性發生肛交年齡≤20 歲和近6 個月有使用rush 的比例更高，感染梅毒和HIV 的風險更大。 這可能是由于該人群首次發生同性性行為的年齡較早，容易在心理和行為上對性伴產生依賴， 在行為中多扮演被動角色，其“首因效應”可能對性角色自我認定產生影響[12]，造成對疾病的認知和自我保護意識不足；同時，被動型MSM 傾向于使用rush，在其刺激下，容易喪失自我保護的意識，極易發生多性伴、無保護性行為等不安全性行為，rush 還會增加肛門或直腸血管靜脈破裂和出血的概率，由于被動型人群安全套使用和接受梅毒和（或）HIV 檢測的比例較低，面臨更大的感染和傳播風險[13-14]。 為滿足性需求，均可型MSM更可能根據實際需要在主動和被動間轉換[9]，形成了對性伴不安全性行為的被動接受[1]，且擁有更多的潛在性伴，在安全套使用率低的情況下，梅毒和HIV 感染和傳播的風險極高。 這提示我們應將性病艾滋病防控關口前移，加強青少年的性健康宣傳教育， 青年MSM 應樹立強烈的自我風險意識， 減少rush 的使用，提高梅毒和HIV 檢測意識，增強安全套的使用意識等，降低感染的風險。

本文發現，與被動型和均可型MSM 相比，主動型MSM 有更高的異性性行為比例。 由于主動型MSM 與女性交往的適應能力更強，其在異性性行為中處于主導地位的模式可能會影響到同性性行為中[9,15]，使其更容易成為梅毒和HIV 向同性和異性傳播的橋梁，是防治的重點之一。 因此，需要充分利用主動型MSM 在性行為中的主導地位， 增強家庭保護意識和自我風險意識，強調定期梅毒和HIV 檢測和安全套使用的重要性。

本研究還發現42.25%的MSM 近一年未做過梅毒HIV 檢測，提示自愿參加梅毒和HIV 檢測人數較少，對性病艾滋病的防范意識和安全意識較弱。 研究表明，接受梅毒和HIV 檢測在一定程度上可促使MSM 減少性伴以及發生高危性行為的可能性，有助于控制梅毒和（或）HIV 在該人群中的擴散[4,16-17]。 因此，在MSM 干預工作中，需要加強宣傳檢測、擴大檢測覆蓋面、促進自我檢測，提高MSM 接受梅毒和HIV 檢測的意愿和意識，做到早發現、早診斷、早治療，有效防止梅毒和HIV 共感染。

綜上所述， 青年MSM 普遍存在首次與同性發生肛交年齡偏小、近6 月肛交性伴數較多、近6 月與性伴發生性行為時每次堅持使用安全套和近1年梅毒和HIV 檢測比例較低等現象，且不同性角色具有不同的人口學、行為特征和梅毒和HIV 感染風險， 應根據各自的特點制定更有針對性的干預措施。 由于本研究是采用滾雪球和同伴推動的非概率抽樣方法在全市范圍內招募研究對象，可能存在選擇性偏倚，在結果外推上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作者貢獻聲明吳秋紅：研究設計、研究實施、統計分析和撰寫論文；陳威英、丁一、張莉：研究實施、數據采集和分析；陳文慧、袁軍：研究實施、臨床診斷和工作支持；虞蘭蘭、程紫昭：血液采集和工作支持；羅珍胄：論文審閱和工作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