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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線型”嵌入:社會工作機構參與社區治理的過程邏輯

2023-11-27 10:52武小龍康旭暉南京航空航天大學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江蘇南京211106
關鍵詞:社會工作者機構基層

文/武小龍 康旭暉(南京航空航天大學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江蘇南京 211106)

一、問題的提出

社區治理是國家治理的根基,是建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關鍵部分。2021 年4 月,國務院發布《關于加強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的意見》,要求完善社會力量參與基層治理激勵政策,建立以街道(鄉鎮)購買社會工作服務為載體的協作機制,吸納社會力量參與基層服務。這意味著支持引導社會力量參與社區治理已成為新時代的一項重要特征,充分發揮社會組織、社會工作者等主體的協同效應,對于完善社區治理體系、增強服務效能和建構中國式基層治理現代化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在社會力量參與基層治理的過程中,社會工作機構作為一個重要的參與主體,在社區志愿服務、特殊群體服務、應急救援和疫情防控中發揮著關鍵的效用。特別是在2013 年9 月,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服務的指導意見》后,社區公共服務的市場化和社會化更是成為一項重要的創新舉措而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認可,社會工作機構也由此開始真正發揮出“增能賦權式”的協同效應。然而,受科層化體系和基層行政化的影響,社會工作機構在參與社區治理的過程中,依然存在一些結構性的實踐癥結,比如社會工作“被動賦權”以及行政化、內卷化的問題。因此,如何在中國基層社區的具體情境中發揮社會工作的專業服務,探索出中國特色本土化專業社會工作者參與基層治理的創新機制,已然成為新時期社會各界關注的一個核心議題。

基于以上考慮,為全面揭示專業社會工作參與中國基層社區實踐服務的過程機理,本文主要以南京市A 社區為典型個案,從嵌入理論的分析視角出發,通過構建“政治—行政—專業”三維分析框架,重點從“淺層嵌入、深層嵌入、逆向嵌入、有機嵌入”四個階段系統分析社會工作參與社區治理的過程與實踐邏輯,從而為專業社會工作與行政社會工作的異質整合和基層治理現代化提供理論與經驗支撐。

二、社會工作嵌入社區治理:一個理論框架

(一)嵌入理論與中國社會工作發展研究

關于嵌入性問題的研究主要涉及“波氏”和“格氏”兩大理論流派??枴げㄌm尼最早提出這一概念,用于揭示經濟體系與社會結構之間共生、牽制的內在關系,包含三層理解:一是經濟活動產出與社會生活之間是一種互惠關系;二是生產的動機和條件植根于整個社會結構;三是社會等級的再分配產生不同的勞動分工并黏合特定社會效益。①Karl Polanyi,The Great Transformation:The Political and Economic Origins of Our Time.Boston:Beacon Press,2001,pp.21-22.然而,馬克·格蘭諾維特的嵌入思想更加微觀,較為注重微觀行為與社會網絡之間的因果關系,認為一種新的行動或行為的有效運轉,需要嵌入其背后的社會關系網絡之中。①[美]馬克·格蘭諾維特:《鑲嵌:社會網和經濟行動》,羅家德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5 年,第24-27 頁。對于以上兩種闡釋,有學者分別將“格氏”和“波氏”的觀點概括為“方法論嵌入觀”和“本體論嵌入觀”②徐選國、羅茜:《嵌入何以發展:社會工作本土化進程中嵌入觀的流變與再構》,《新視野》2020 年第1 期。。其中,在格氏“方法論嵌入觀”指導下,不少學者主要將我國社會工作嵌入社區治理的過程概括為“增量嵌入”③趙環、尹阿靂:《增量嵌入:專業社會工作之于社區服務的一種解讀——以深圳市Y 社區服務中心為例》,《中國社會工作研究》2015 年第1 期。、“分層嵌入”④徐盈艷、黎熙元:《浮動控制與分層嵌入——服務外包下的政社關系調整機制分析》,《社會學研究》2018 年第2 期。、“吸納嵌入”⑤林兵、陳偉:《“吸納嵌入”管理:社會組織管理模式的新路徑——以浙江省N 市H 區社會組織服務中心為例》,《江海學刊》2014 年第1 期。等;在波氏“本體論嵌入觀”的基礎上,一些學者則重點提出了“雙重嵌入”⑥徐選國:《走向雙重嵌入:城市社區治理中政社互動的機制演變——基于深圳市H 社區的經驗研究》,《社會發展研究》2016 年第1 期。、“雙向嵌入”⑦尹阿靂、趙環、徐選國:《雙向嵌入:理解中國社會工作發展路徑的新視角》,《社會工作》2016 年第3 期。的觀點,并構建了“嵌入、反嵌與脫嵌”⑧徐選國、黃景蓮:《從政社關系到黨社關系:社會工作介入社區治理的情景變遷與理論轉向》,《社會科學》2020 年第3期。的分析框架。應該說,嵌入理論為專業社會工作實踐提供了一個重要的分析視角。

實踐中,嵌入性是我國社會工作本土化不可回避的話題。一方面,專業社會工作的發展需要嵌入社區治理體系之中?;趯χ袊鴩?、傳統文化和基層治理實踐的思考,專業社會工作是嵌入原本的社區管理領域之中并謀求發展的,必然會經歷從“嵌入性發展”到“融合性發展”的演進。⑨王思斌:《我國社會工作從嵌入性發展到融合性發展之分析》,《北京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 年第3 期。另一方面,基層治理現代化呼喚專業社會工作“嵌入”。從社區治理共同體的角度來看,專業社會工作嵌入是政府管理理念從“一元”到“多元”的重要轉變,可有效驅動政府和第三方行為體有機結合。⑩李雪松:《社會治理共同體的再定位:一個“嵌入型發展”的邏輯命題》,《內蒙古社會科學》2020 年第4 期。比如,網格化管理的社會化服務通過個體、組織、社區增權和社會化事務參與促進基層治理。[11]武小龍、康旭暉:《網格化治理:多元主體的參與邏輯及實踐困境——一個增權理論的分析視角》,《社會工作與管理》2021 年第5 期。因此,相比于傳統的一元化管理,社會工作嵌入社區治理是基層建設中的一種開放式創新實踐,更加強調多元主體互動并存、動態協同與合作治理,是一個價值共創和共建共治共享的過程。[12]孫蕊、王少洪:《共建共治共享開放式社會創新的理論與實踐》,《內蒙古社會科學》2022 年第1 期。這有效闡釋了社會工作與社區之間的融合共生關系。

綜上分析,將嵌入思想應用至基層社區治理的情境中具備較強的契合性。專業社會工作與社區行政性社會工作是具有共生關系并需要實現強有力扎根和合作的兩個主體,二者合作可以為社區有效鏈接外在資源,也能為社會組織提供賴以生存和發展的資源空間,在中國式現代化的基層治理中,專業社會工作要實現專業性和行政性共生,并謀求“嵌入式”發展。

(二)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社區治理的邏輯框架

社會工作機構通過政府購買項目參與社區治理往往被理解為一個“動態過程”。比如,有研究指出政府購買社會工作服務本質上是相關主體利益博弈的過程①王家合:《政府購買社會工作服務的利益相關者分析——基于利益“要求—沖突—協調”的框架》,《求索》2019 年第1 期。;有研究則認為,在社會服務項目外包過程中,政府對第三方社會工作機構表現出一種“過程式嵌入”的邏輯②賈晶晶、馬穎穎:《過程式嵌入:對社會服務項目化供給低效運轉的解釋——以S 市A 街道辦事處社會服務項目為例》,《社會工作》2021 年第2 期。;也有研究分析表明,“嵌入”是專業社會工作機構與基層社會治理系統建立協作關系的過程③張樂:《植入、嵌入和融入:社會工作的“在地化”路徑》,《社會工作》2019 年第2 期。。本研究中,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社區治理的過程重點是指,第三方專業社會工作機構通過政府購買項目的方式參與到基層社區治理中,社會工作機構從承接項目到項目結項全過程的“嵌入”實現狀態。

從敘事角度來看,學者們大多偏向于從自上而下的“政府視角”描述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社區治理的過程,將嵌入視為專業社會工作對政府行政的專業擴張行為,將反向嵌入視為政府對專業社會工作的政策接納。④管兵:《競爭性與反向嵌入性:政府購買服務與社會組織發展》,《公共管理學報》2015 年第3 期。在理論分析層面,學者們更多集中于討論政府組織與社會工作機構之間的某種理想關系類型或認知框架,趨向于研究基層單一政策的應用問題,而無法揭示社會工作機構嵌入基層社區中的多線條聯系和微妙互動。本研究力圖在敘事角度和理論分析上尋求進一步的突破,主要從自下而上的“社工視角”出發,把嵌入定義為專業社會工作對基層社區行政的專業整合,提出“淺層嵌入、深層嵌入、逆向嵌入、有機嵌入”四大過程階段,分析嵌入主體(社會工作機構)對客體(社區)的行動過程與邏輯,展現不同階段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的水平、狀態和程度。其中,“逆向嵌入”是指社會工作機構嵌入過程中出現的嵌入失靈與專業喪失,進而導致嵌入程度反彈的狀態。

在社會工作嵌入社區治理的邏輯路徑研究中,王思斌和阮曾媛琪指出專業社會工作與政府公共服務、社會福利體系表現為“制度、項目和服務”三個層面的嵌入關聯。⑤王思斌、阮曾媛琪:《和諧社會建設背景下中國社會工作的發展》,《中國社會科學》2009 年第5 期。陳偉杰則探討了政府層級間互動對專業社會工作的影響,并提出“層級嵌入”的邏輯構思。⑥陳偉杰:《層級嵌入與社會工作的專業性——以A 市婦聯專業社會工作服務試點為例》,《婦女研究論叢》2016 年第5 期。彭小兵等進一步提出“黨建引領”與“社會工作”互嵌的社區治理邏輯。⑦彭小兵、李文靜:《賦權:黨建引領與社會工作互嵌的社區治理探索——基于重慶市T 社區的實踐》,《社會工作》2020年第2 期。本研究以南京市A 社區政府購買項目為例展開分析,力求實現理論分析與實踐的整合,將專業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社區治理的過程分為“淺層嵌入、深層嵌入、逆向嵌入、有機嵌入”四個由淺入深的演進階段,遵循“政治嵌入、行政嵌入和專業嵌入”的邏輯路線,并呈現出“曲線型發展”狀態,從而實現社區治理體系的多元化、精細化、專業化與現代化。具體的邏輯關系參見圖1。

圖1 專業社會工作嵌入社區治理的過程邏輯

三、個案介紹:南京市A 社區“鄰里·聚”項目購買概況

基于案例分析的典型性原則,本文主要選取南京市A 社區為研究樣本。為了獲取客觀豐富的第一手經驗資料,在2021 年4 月至2022 年12 月期間,課題組先后對A 社區展開了參與式觀察和半結構化訪談,部分課題組成員還以Y 社會工作機構項目駐點社會工作者和社會工作實習生的身份進入A 社區展開實地觀察,具體參與A 社區公益空間運營規劃和項目駐點服務工作,最終順利完成個案信息資料獲取,整理錄音文字5.8 萬余字。資料收集主要源于三個方面:一是對街道書記、社區書記、網格化服務分管主任、Y 機構負責人(總干事)、A 社區項目主管、網格員、居民等相關人員組織了多次半結構化訪談①根據慣例,本文對調研區域的地名以及所有訪談人員均做了匿名化處理。。二是以駐點社會工作者身份進入A 社區實地觀察,全過程參與項目開展及實施的各個環節,并做好各個流程的信息記錄。三是通過定期網絡回訪、電話跟進的方式,與機構負責人、A 社區項目主管和駐點社會工作者溝通,確保案例資料的持續更新。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本文抽樣選取A 社區為典型案例樣本開展調研分析,其研究結論不可避免會存在個案的局限性問題,但本文的論證會盡可能凸顯社會組織嵌入過程的理論特征與實踐特征,努力提高單一個案研究結論分析的擴大化推理。

(一)南京市A 社區的治理需求

A 社區地處江蘇省南京市J 區M街道,項目實施場地在A 社區黨群服務中心,內部功能涵蓋黨群服務、網格服務、居家養老、公益閱讀、婦聯、政協等;周邊為“十五分鐘生活圈”,覆蓋生活、教育、醫療、公益和文娛服務等五大網絡。當前A 社區面臨的主要治理問題包括:一是社區自組織的發展需求與社區工作安排和現有資源調和不佳,且存在自組織之間拉幫結派的現象;二是社區公共服務覆蓋比例較低,社區居民、轄區單位對社區事務參與度不足,社區民間自組織參與水平偏低;三是社區服務專業性欠缺,社區居民的需求未能得到有效回應。

針對上述治理問題,我們總結出了A 社區的四大需求:一是社區治理需求,形成鄰里共建共治共享的長效運行機制。發揮A 社區居民自主性和社會資本功能,形成社區社會化治理的鄰里共享機制。二是社區參與需求,形成睦鄰友好、守望相助的鄰里共同體。通過年長群體帶動中青年群體,調動居民參與主動性,提升社區居民總體參與率。三是組織培育需求,形成緊密團結、科學管理的治理共同體。培育和發展居民自組織,通過社區治理理念、技術和行動的輸入,助力A 社區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共同體。四是資源整合需求,形成資源開發、利用與共享的有機生態鏈。盤活社區資源,打通場內、場外資源共享的良性循環,形成多元主體參與下資源開發、利用與共享的有機生態鏈。

(二)“鄰里·聚”項目方案概述

2021 年3 月,A 社區“鄰里·聚”社區公益空間運營項目主要利用公開采購的方式由Y 機構競標獲得,服務期限為1 年。①2022 年4 月,由于服務成效顯著,Y 機構與A 社區已經完成第二輪續簽。該項目以創新社區共建共治共享和推進服務下沉為契機,圍繞“一個核心、兩線融合、三類服務、四個覆蓋”②“一個核心”是指以黨建引領為核心;“兩線融合”是指以“線上+線下”為支撐;“三類服務”包括便民利民類服務、公益普惠類服務和精準聚焦類服務;“四個覆蓋”是指“線上線下”全時段、“場內場外”全空間、“0~終老”全生命周期、“市場公益”全功能。的項目總路線,凝聚“社區黨群服務站、專業社會組織、社區居民自組織”三方主體,旨在運用社會工作專業方法和技巧引導社區居民共同參與社區治理,積極探索社區多主體參與公共事務治理的長效機制,創建“睦鄰友好”的社區居民交流空間。

具體而言,項目總體目標是促進社區治理現代化平臺與黨建陣地深度融合,通過多主體參與增強社區公共服務能力,包括三大方面:一是以項目化方式孕育居民智慧。通過“專業機構+黨群樞紐平臺+社區黨委”的協同配合,確保項目各模塊達到預期成效,為社區問題尋找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二是以過程化方式培育居民組織。主要以組織培育為載體,驅動居民有序參與社區公共事務。三是以發展性視野探索治理機制。依托專業社會組織和黨群平臺,建立社區自助、互助和共享機制??傊?,“鄰里·聚”項目目標的核心是踐行黨的領導,旨在通過基層社區治理體系的不斷完善,吸納更多的居民和組織參與社區服務,最終切實提高基層社區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水平。

四、過程分析:Y機構“鄰里·聚”項目的實踐階段

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社區治理主要經歷了一個“由淺入深”的曲線型發展過程。項目初期階段,社會工作機構與社區初步建立服務關系,為淺層嵌入狀態;項目中期階段,隨著雙方的不斷互動、磨合與深入了解,逐步成為通力合作的伙伴,嵌入走向深層;項目中后期階段,專業社會工作機構與基層社區出現嵌入乏力情況,呈現出越嵌入越脫嵌的趨勢,為脫嵌期或逆向嵌入;項目實現階段,雙方找到最適宜的互動方式,漸進走向協同與融合,社會工作機構有機嵌入基層社區,實現社區治理社會化、法治化、專業化與智能化。

(一)淺層嵌入:項目初步調研與雙方關系初建

社會工作機構最初進入社區需要做好“接案”準備,除了要精心準備項目申報方案之外,更要與基層黨委、社區干部和居民建立良好的專業認同關系。對此,Y 機構主要采取了“逐步深入”的策略,分別對A 社區黨委、社區干部、居民等采取不同的服務行動,從而完成了對社區治理的淺層嵌入。

在政治上,通過贏得初步信任獲取入場資格。政府購買社會工作項目在公開招標前后都需要接受上一級黨委的監督和審批,對于社會工作機構來說,接受基層社區的黨建引領是競標成功的關鍵條件之一。因此,Y 機構在項目競標前已經開始接觸社區黨委領導,對社區居民展開初步采訪與需求摸排,積極為社區治理設計項目方案。Y 機構總干事提到,“了解社區領導的意見還遠遠不夠,我親自考察了社區的場地,帶著社會工作者走訪、調研,進行評估和需求分析”(訪談記錄20210415KJT①20210415KJT,是指2021 年4 月15 日對KJT 的訪談記錄(下同)。)。正因如此,Y 機構初步獲得了社區黨委領導的信任與認可,憑借其資質、口碑和專業性,最終競標成功,獲得進入社區的資格。

在行政上,通過開展服務活動促進人員磨合。駐點社會工作者重點通過參與社區日常工作與社區干部和居民“打成一片”。Y 機構項目主管說道,“在社區開展工作,幫社區活動出人出力、協助社區做事是必要的,嚴格來講這不是社會工作服務的范圍,但社區喜歡,對我們也會更客氣、更接納”(訪談記錄20210505TD)。比如,協助組織“社區義診”活動,向社區展現了駐點社會工作者和Y 機構鏈接資源和有序開展公共服務的專業優勢,為進一步參與社區治理打下了良好基礎。

在專業上,通過解決實際問題展現專業能力。駐點工作不是簡單地伏案寫項目報告,而是用服務進行自我介紹。社會工作者入場后,在充分走訪、訪談和調查的基礎上,梳理出社區存在的顯性和隱性問題,并按序推進解決。例如,協調社區內舞蹈隊之間的沖突,妥善處理矛盾問題使駐點社會工作者迅速獲得居民認可,收獲社區居民自組織資源支持。一位舞蹈隊隊長坦言道:“有社會工作者來真的太好了,你們的活動,舞蹈隊都盼著參加,演出和志愿服務給我們的生活增添了許多樂趣”(訪談記錄20210412LM)。

(二)深層嵌入:黨建品牌樹立與服務平臺搭建

專業社會工作主要發揮“上承政府、下接社區”的調和作用。此階段,社會工作機構的專業性在寬松的社區黨政環境中充分展現,以更深層次的嵌入推動“鄰里·聚”項目方案有序落地。

在政治上,積極探索黨建引領下的專業社會工作服務。在街道、社區兩級黨委引領下,提出將“鄰里·聚”項目內涵升華為街道“睦鄰”黨建的子品牌,由Y 機構負責實施,社區黨委監督引領。A 社區副書記指出,“‘鄰里·聚’被賦予了新的含義,基層事務是紛繁、多元和極具差異性的,共識就顯得格外珍貴,以民為中心,大家聚在一起,共建美好和諧的幸福文明社區”(訪談記錄20210701THM)。從項目主題到黨建子品牌的升級,深化了項目的意義,也使社會工作機構的嵌入程度更加深入。

在行政上,精準定位職責、促進專業社會工作者與行政社會工作者互嵌。隨著嵌入走向縱深,必須擺脫身份困境,厘清社會工作者與社區志愿者、網格員、社區干部等之間的共性與差異,明確其在社區治理中的職能分工。Y 機構盡可能把專業知識運用到社區行政工作之中,嘗試通過服務與政務的結合,著力將“十五分鐘生活圈”轉化為“十五分鐘政務服務圈”,力求形成“一窗口”站點建設、“一件事”業務整合、“一網格”人員力量的方向清單。充分發揮社區工作的智囊團、社區服務的主導策劃者、社區資源的整合者等功能作用,從而獲得一定的話語權和自主權,實現專業社會工作與行政社會工作的互嵌共生。

在專業上,搭建社區平臺、推動項目方案有序落地。Y 機構以社區黨建子品牌建設為引領,鼓勵駐點社會工作者充分發揮專業技能,搭建“1+4+N”的治理平臺創造社區良性運營模式。一是社區互動交流平臺,以“全要素”網格綜治服務為依托,疏通政社、鄰里互動通道,倡導社區與鄰為伴、與鄰為善的價值觀。二是公益組織培育平臺,立足黨群服務中心,引導社區居民成立自組織,培育社區居民自治能力。三是志愿者挖掘激勵平臺,以新時代文明實踐站為載體,強化居民歸屬感和認同感,凝聚鄰里共建力量。四是社區資源共享平臺,以Y 機構為樞紐,整合街區資源和社會資源,聚焦精準服務。

(三)逆向嵌入:社區與社會工作機構之間利益博弈

社區“政治、行政、社會”三種功能的共同作用有賴于黨委、政府、社會工作機構的合作共治。當三者平衡關系被打破時,便會出現專業社會工作逆向嵌入社區治理的狀態。

在政治上,政績目標追求下社區治理的政治性高于行政性和社會性。一方面,黨委強勢主導致使社會工作者自主性降低。在項目運營過程中,A 社區黨委主導了項目中心主題、項目活動執行和成果宣傳,在策劃方案修訂和實施過程中明顯的政治導向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社會工作機構的自主性和專業性。另一方面,社區黨委干預項目進展,導致社會工作機構被動迎合。例如,在項目初見雛形時,社區黨委要求Y 機構展示項目成果,舉辦“鄰里·聚”黨建品牌揭牌儀式,Y 機構主管雖認為,“這樣太急了,活動有點虛假、不自然”(訪談記錄20210810TD),且社會工作機構內部已達成“不贊同”共識,但仍然迎合了社區黨委的政績需求。

在行政上,行政吸納社會模式下社區服務的科層性和行政性大于社會性。一方面,政社關系層級屬性加強。A 社區主要用行政化的考核指標約束Y 機構社會工作者,同時,對Y 機構提出方案之外的活動任務要求,有時候社區干部甚至直接將自己的工作全盤交給駐點社會工作者。在“命令—服從”的行動邏輯下,社會工作者極易陷入“專業失語”的困境,被完全吸納到基層行政體系之中。另一方面,“甲方思維”加劇了行政化管理。A 社區對項目擁有直接的監督和評估權力,一旦服務未達預期目標,便會對Y 機構表現出抱怨和指責,甚至在街道會議中以“社會工作機構服務能力差”來規避社區自身責任,社會工作機構為求生存,只能以“恭順聽從”的態度處之。

在專業上,功利導向下社會工作服務呈現“表演性”和“迎合性”特征。為避免麻煩和指責,社會工作服務越來越熟練地使用“美顏”的方式和“選擇性應付”的策略,常見的方式有拉人湊數、精美文案包裝等,容易造成專業性喪失。駐點項目主管也坦白,“這樣的服務方式不可取,但對于社區而言,只要能幫他們把工作做好,沒有紕漏,就能獲得肯定”(訪談記錄20210801TD)。社會工作機構“迎合”和“應付”的姿態,在獲得A 社區認可的同時,也陷入了社會工作機構“失活”、社會工作嵌入行動“失靈”的系列困境。

(四)有機嵌入:社區與社會工作機構之間互信互利

為走出逆向嵌入的困局,Y 社會工作機構在“政治、行政、專業”三個方面做出了相應調適,并逐步呈現出互信互利的發展態勢。

在政治方面,成立黨支部明確社會工作專業服務的政治指向。2021 年9 月,Y 機構向上一級黨組織提交申請成立黨支部,機構內部形成“黨員+社會工作者/督導/部門管理者”的組合,結合多樣化的專業方法,能有效貫徹和落實上級的要求,在有效融合基層黨建工作和社會工作專業服務的同時,也使機構的專業自主性得到提升。Y 機構總干事說,“機構成立黨支部,不僅我個人向黨靠攏,我所帶領的機構也向黨靠攏”(訪談記錄20210925KJT)。

在行政方面,培育社區骨干增強服務自主性。Y 機構主要通過培育社區自組織和引入社會組織、企業等專業力量參與中心的日常服務,同時通過挖掘黨員志愿者、居民和網格員,協同參與社區公益服務。Y 機構督導指出,“在社區骨干力量的助力下,駐點社會工作者可從繁復的事務性工作中解放出來,將更多的精力用于項目設計和社區服務,專心思考項目如何創新、貼近生活”(訪談記錄20211023KXH)。

在專業方面,以民為本提升專業服務質量。一是圍繞黨建品牌打造A 社區共享花園計劃、小小議事員、商量書房等特色服務板塊,滿足社區居民參與需求。二是創新開發“鄰里·聚”系列服務,包括書香鄰里聚、安康鄰里聚、和議鄰里聚、友愛鄰里聚等,傳遞社區共同體理念。三是組建一支涵蓋黨建品牌、少年公益課、居家養老、共享閱讀的公益合伙人團隊,完善社區治理多元主體分工。Y 社會工作機構總干事感慨,“社會工作服務的腳步不能被社區牽著走,那樣社會工作的專業性會被帶偏,我們要將社區的指標任務和項目做揉合,工作重點轉到升華方案而非更改方案上”(訪談記錄202109 25KJT)。

五、三維路徑: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社區治理的內在邏輯分析

通過案例分析可以發現,專業社會工作與社區黨委、社區行政和社區居民之間的關系演進邏輯可進一步歸納為三個層面,即政治嵌入、行政嵌入和專業嵌入。

(一)政治嵌入邏輯:黨建引領下專業社會工作與政治互嵌

從基層權力關系角度來看,國家不斷加強對社會工作的政治引領是新時代基層治理的重要趨勢。中央和地方發布的各類文件中關于加強黨建引領的政策不斷出新,旨在把社會工作機構等第三方組織的黨建工作納入黨建工作總體布局中,更有政策明確支持黨組織健全的社會組織優先承接社區公共服務項目。①具體可見《關于加強社會組織黨的建設工作的意見(試行)》《江蘇省培育發展社區社會組織專項行動實施方案(2021—2023 年)》《南京市社會治理促進條例》等文件。這充分表明,基層社區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在黨組織的領導下推進的,專業社會工作嵌入社區治理要遵循黨建引領的主線,在持續的嵌入行動中尋找基層黨委與社會工作服務的平衡。

從本案例可以看出,Y 機構在A 社區的嵌入過程中,專業社會工作與政治互嵌的邏輯較為清晰。一是淺層嵌入階段,社會工作緊扣社區治理的黨建主題,在項目方案上精準把握基層黨委對A 社區治理的方向以獲取社區黨委領導的信任與認可。二是深層嵌入階段,將“鄰里·聚”項目與基層黨建深度融合,在黨建引領下,升級社區黨群服務品牌和服務內容。三是逆向嵌入階段,社區黨委將政治目標與項目目標關聯掛鉤,反映出政治與行政、專業的磨合問題。四是有機嵌入階段,以政治引領把黨的工作融入社區社會組織運行和項目發展過程,從而達到以政治整合促進社會整合的目的。值得注意的是,社會工作機構在項目發展中后期通過成立黨支部的方式,扭轉了逐漸式微的嵌入狀態,這一關鍵動作將社會工作機構的定位轉變成基層黨委引領下提供社會化服務的獨立主體,擔當起基層黨建的政治任務與執行責任。

綜上所述,政治嵌入邏輯表明社會工作機構在專業能力、價值理念和服務管理方面獲得黨委認可與信任,實現基層黨建工作與社區社會工作的優勢互嵌。具體表現為:在專業理論領域中,將社會工作專業知識、方法、資源等嵌入社區,推動社會工作理論本土化發展。在專業實踐領域中,回應基層黨建和治理體系現代化發展需求,落實政社項目協同、分步驟實施各項社會服務,驅動新時期社會工作本土化實踐。此外,在基層治理領域中,黨組織在機構中的政治核心作用更加明確,有助于平衡黨組織與社會工作機構之間的關系,落實國家治理的“最后一公里”,促進基層社會治理精細化、專業化、多元化與現代化建設。

(二)行政嵌入邏輯:互動整合下專業社會工作與行政融合

“行政化”與“去行政化”是基層社區治理的重要邏輯。政府購買社會工作服務是基層社區“去行政化”的重要方式之一,即基層政府通過引入社會力量去除社區治理的行政化色彩,同時專業社會工作機構被賦予了社區治理的“社會化”使命。那么,行政嵌入邏輯主要表達的是專業社會工作嵌入社區行政事務的流程體系與組織網絡之中,協助完成行政事務并努力將行政事務社會化。一方面,從“淺層嵌入”到“有機嵌入”階段,Y 機構的社會工作者最初雖為“伙計”,但卻能始終通過充分展現專業智慧和個體魅力進行“身份澄清”,利用專業知識擴大專業社會工作服務在社區治理中的話語權和自主權,從而擺脫“伙計”地位對社會工作嵌入的影響,并以此加深專業性社會工作與行政性社會工作的關聯互嵌。另一方面,在政社關系的結構嵌入上努力找尋基層政社關系的平衡點。面對政府養人做事的“甲方思維”,Y 社會工作機構一直努力尋求將社區的行政性事務與項目目標有機融合,優化項目方案內容、提升項目包容度。同時,引入社區居民骨干作為行政事務社會化的潤滑劑,使社會工作機構(社區發展倡導者)、基層政府(社區組織者)、社區居民(參與創建者)之間建立一種合作的氣氛,從而建立一種相對正式的政社關系網絡,使公民責任嵌入一個共享、規范的空間中,提升基層政府在社區成員心目中的扎根程度。

通過本案例分析,我們發現,社會工作機構力求用“專業話語”講述社區行政化工作,中和社區治理的行政化色彩,保持專業社會工作的自主性和社區服務的社會性,主要體現為專業人員嵌入社區組織結構、專業目標嵌入社區行政工作、社工資源嵌入社區服務體系。最為關鍵的是對組織結構的嵌入,它解決了社區與社會工作機構在開展社區服務方面的思維差異,具體包括專業社會工作服務社區的思維是怎樣尋求社區內部資源支持和如何引入外部資源力量,社區看待社會工作服務的角度則是社會工作機構作為乙方能為社區提供多少幫助??傊?,社會工作的行政嵌入邏輯反映的是專業社會工作力量與社區治理行政力量不斷推拉、互相成就的過程。作為一種社會化力量,專業社會工作嵌入復雜的街居權力關系中已成必然,通過不斷磨合與互動,逐漸走向“行政—專業”聯動與融合。

(三)專業嵌入邏輯:嵌入共生下專業社會工作與社區融合發展

在基層社區治理中,社會工作機構主要是扮演參與者、推動者和創新者的角色,在本案例中,Y 機構在參與社區治理全過程階段中均顯現出專業社會工作的嵌入特性。一方面,在淺層嵌入階段,機構社會工作者能通過專業性的需求調研、實地走訪、摸排訪談等方式,快速梳理社區的問題清單和需求清單,并能利用柔性化的專業手段協調矛盾,為社區居民制定個性化的服務方案。另一方面,在深層嵌入階段,機構社會工作者能充分運用專業技能,科學合理地搭建社區互動交流平臺、公益組織培育平臺、志愿者挖掘激勵平臺、社區資源共享平臺,通過策劃專業性的系列活動,為居民提供優質的專業性服務,打造社區公益服務空間。不過,專業社會工作的嵌入過程并非一帆風順,在逆向嵌入階段,稍不留神便會在以任務和效率為導向的行政化管理中出現內在的專業“脫嵌狀態”,表現為評估指標量化下的“表演性”和生存發展危機下的“迎合性”問題。因此,進入有機嵌入階段,為維護社會工作服務的專業性,Y 機構努力尋求與社區的關聯與融合,主要通過“價值為本的專業服務理念、需求為本的專業服務供給、協同為本的專業服務分工”等專業手段,促進居民對社區公共事務的全過程參與,構建基層政府、居民、社會工作機構等主體之間共生共存的合作關系,增強社區服務的治理效能。

因此,社會工作專業嵌入邏輯主要表達的是專業社會工作通過向基層社區輸送服務理念、專業技術、人才培養,達到專業價值觀嵌入社區服務過程、專業知識嵌入社區服務方式、專業人才嵌入社區服務系統的目的。從Y 機構參與社區治理的實踐來看,需要適應中國特色的基層治理環境,與基層黨委、政府建立以扎根共生、合作共贏為基礎的融合性嵌入關系。

(四)社會工作“曲線型嵌入”的邏輯路線分析

城市社區治理是由“黨建引領的政治邏輯、治理重心下移的行政邏輯、融合性發展的專業邏輯”互相交織、不斷推進的,社會工作機構面對社區這樣一個龐大復雜的服務對象,并非在進入社區之初就能建立平等的專業關系,而是在與社區中的三大主體(黨委、政府、居民)長期互動的過程中,不斷加深與社區之間的相互依賴和有機嵌入的程度。如前所述,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社區治理的發展狀態,主要表現為一個“由淺入深”的曲線性過程,其背后邏輯是由“政治、行政、專業”三條路線共同推動的,例如:在淺層階段,雖然嵌入程度較弱,但政治嵌入相對強力,能夠拉動行政和專業嵌入;在深層階段,嵌入程度中等,政治、行政、專業三維力量趨于均等,保持相對平衡;在逆向階段,嵌入程度中等偏下,此時出現專業脫嵌和行政吸納問題,失去平衡以至于逆向發展;在有機階段,嵌入程度中等偏上并呈現上升趨勢,三維力量再次趨向均衡并互相促進,使得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社區治理走向縱深,甚至達至有機狀態。

在理論分析上,雖然通常習慣于將社會工作機構從“承接項目”到“項目結項”全過程的嵌入理解為一種“直線性”發展,但在實踐整合中社會工作機構通過政府購買項目的方式進入、參與、融入基層社區治理的過程,并不是一種直線性發展的理想狀態,而是受到“政治—行政—專業”三維邏輯路徑牽引的“曲線型”發展過程,具體的演變狀態如圖2 所示。當然,也需說明的是,本研究雖建構了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社區治理的過程模型并搭建三維邏輯路徑,但筆者仍需承認,在實際項目服務過程中,社會工作機構嵌入社區治理的過程可能是反復的、中斷的甚至跳躍式的發展;同時,受到研究方法的局限,若要進一步擴大“曲線型發展”立論的“外推性”,還需要更多的項目調研分析。

圖2 “淺層—深層—逆向—有機”的曲線型嵌入發展趨勢

六、結論與討論

本文從嵌入理論視角分析了社會工作機構參與社區治理的過程邏輯。研究發現,社會工作機構參與社區治理主要遵循“淺層、深層、逆向、有機”的曲線型嵌入過程,并存在“政治—行政—專業”的內在邏輯。但在這一嵌入過程中,社會工作服務也存在“表演性”和“迎合性”的“脫嵌”問題。為推動社會工作機構與社區治理從“嵌入性發展”走向“融合性發展”,我們可進一步從政治融合、行政融合、專業融合三大維度強化嵌入與融合。

(一)政治融合:“政治—專業”對話溝通

“政治話語”與“專業話語”的有序融合有利于解決治理目標差異表達的問題。對此,基層社區黨委應講好“政治話語”,發揮堅定領導作用,在保證黨組織引領地位不動搖的前提下有序賦能“專業話語”發展空間。一方面,以機構黨支部為有形載體凝聚社會工作者的責任感、使命感、歸屬感,確保機構人員管理和思想建設的良性發展,靈活動態地回應社區實際需求,讓黨建工作和專業社會工作服務融合共生。另一方面,定期開展黨組織活動,加強黨員與社會工作者之間的互動交流,促使政治話語與專業話語互相理解,驅動“政治話語”更好地轉化為“專業話語”,并真正服務于民。此外,社區黨委和社會工作機構還應建立“一黨員一社工”的引領機制,織密“政治話語”和“專業話語”紐帶,促進黨建社會工作的專業探索??傊?,政治話語與專業話語的融合,能夠確?;鶎由鐣卜諠M足居民需求,能夠在與各級黨委的聯系中將黨建元素和政治思想融入機構專業社會服務實踐中,能夠為社會工作機構發展提供政治支撐力,為專業社會工作的落地和本土化發展提供最大保障。

(二)行政融合:“行政—專業”互動協作

在政府購買項目服務中,應該呈現出政社協同的平衡關系,即政府自上而下統籌全局、社會工作機構自下而上保持專業性與自主性參與,但在實踐中卻存在基層政府對社會工作機構干預控制過多而造成合作失靈的問題。因此,建立專業社會工作與行政工作的互動協作機制,有助于促進社會工作機構與社區治理的融合性發展。一方面,“行政—專業”互動協作機制是在政府主導下,以社區居民的自我服務與發展為出發點,展開行政社會工作與專業社會工作的分工行動,雙方共同努力將黨群服務中心的“政治、行政、社會”三種功能串聯起來。其中,基層政府主要通過投入資金和資源、平臺建設等多種支持形式,促進居民自治組織的發展,充分發揮社區服務的作用;駐點社區的社會工作者則可通過擴展志愿者、居民骨干等途徑,調動社區居民、社會組織和社區其他主體共同參與社區服務。另一方面,“行政—專業”互動協作機制有利于平衡社會工作機構與基層社區的“伙計”關系。面對社會工作機構服務于居民卻從屬于政府的困境,社會工作者可以將基層政府視為服務對象,針對基層政府工作中出現的“行政化”服務傾向,主動運用專業知識和專業服務理順與基層社區工作人員的職能分工;同時,在社區中挖掘志愿力量,尋求基層政府和機構雙方相處的平衡之道。

(三)專業融合:“能力—機會”匹配激勵

社會工作嵌入社區治理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若要實現專業社會工作與基層社區治理的有機融合,還需要進一步提升自身專業技能、完善發展機制。一是擴大社會工作專業發展空間?,F階段,社會工作發展呈現出一種“宣示性重視”和“推而不動”的發展困境,要兌現大力發展社會工作的“約束性重視”,給予社會工作機構服務經費和服務場地的支持,同時也要保障社會工作機構的非政府性、獨立性、非營利性,為社會工作機構提供一個展示專業精神和專業價值的平臺與空間。二是提升社會工作職業發展空間。社會工作是一份需要從業者付出高勞動強度、具備高認知技能與高情感投入的工作,與其工資回報并不成正比。有關部門有必要增加社會工作者的收入,以滿足基本生存需求;同時,可以建立靈活的宣傳機制和完整的工作發展渠道,以創造社會工作人才的成長和發展機會。此外,社會工作機構和社會工作者還應努力提高自身專業能力,根據基層社會發展的實際需要調整專業服務方式方法。唯有如此,社會工作機構才能提升對居民需求的觸覺敏銳力和專業性的服務水平,從而為基層社區治理和社會建設做出更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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