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邏輯機制與實現路徑

李旦宜,王佳寧,陳鴦鴦,楊 鑠

(1.寧波大學 體育學院,浙江 寧波 315211;2.中國民航大學 體育部,天津 300000)

0 前 言

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步入新時代,經濟發展也進入了新階段,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2017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高質量發展是遵循經濟規律,保持經濟持續健康的必然要求。2019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促進全民健身和體育消費推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意見》[1],強調激活體育市場與消費,優化體育產業要素保障,推動體育產業成為國民經濟支柱性產業。體育產業作為高活力滲透、多領域交叉的需求拉動型朝陽產業,在體育科技等各類要素體系不斷升級的過程中,體育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具備數字賦能的融合基礎,數字賦能也使得體育產業的發展能夠創造更大的經濟價值與社會效益,以適應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變化。

2023年《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方案》[2]重點突出“組建國家數據局”,“統籌數字賦能”等重大發展工作,四次工業革命也引發了人類生產生活方式的變革。新一輪技術革命推動了人類社會由工業時代邁進數字時代,算法算力的提升使得機器具有了更高的智能和自適應能力,余暇時間的增多和體力的進一步剩余以及個性化、數字化的體育產品與服務,均為體育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創造了條件。隨著數字技術在體育領域的覆蓋場景不斷擴大,體育產業的數字化轉型不斷加快,在體育場館智能化、比賽訓練科學化、體育賽事科技化、運營管理高效化等方面賦能成效顯著[3]。在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方面,本文從體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體育產業化的角度梳理了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數字化過程,分析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核心思想與邏輯機制,由此提出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實現路徑,以期為數字時代的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借鑒與實踐依據。

1 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數字化過程

1.1 體育產業數字化

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數字化進程想要健康持續就必須依托數字基礎設施與數字經濟環境進行產業數字化升級與數字產業化變革。其中,產業數字化是利用數字技術對傳統產業進行數字化改造升級,提升產業發展效率的過程[4]。體育產業數字化則是傳統體育產業應用大數據、區塊鏈等技術尋求生產數量和效率雙提升的過程[5],是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數字升級基礎,也是體育技術創新的重要保障。據《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和《中國統計年鑒(2020年)》顯示,2020年上海市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為431.93,位列全國第一,該年上海市的體育產業總產出(總規模)為1 621.62億元,體育服務業的總產出占比已達79.7%,增加值為89.9%,體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成效顯著。緊隨其后的北京、浙江、江蘇、福建、廣東等省市,電信通訊、網絡技術、軟件信息等的數字基礎設施相對完善,體育產業總產值均位于全國前列,體育產業的數字技術運用與體育數字產品的迭代更新勢頭強勁。

聚焦以上前沿省市的體育產業數字化,充分應證了體育與科技融合已成為中國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6]。早期,體育科技在體育用品制造業上表現奪目,福建晉江的安踏(中國)有限公司取代外資企業,成為2022年北京冬奧會的官方體育服裝贊助商,其研發的熾熱科技和防水透濕科技面料展現了中國體育品牌的科技價值和精神風貌。隨著數字技術融合的加深,在體育場館建設方面,浙江省的13個項目榮登國家體育總局首批智能體育典型案例,在亞運場館升級改造的過程中,黃龍體育中心配備的數字平臺具有智慧大腦“第六感”,智慧大腦循環神經網絡算法自動控制調節場館內的溫度、亮度,使環境達到人體最舒適狀態的同時實現20%以上的節電。進一步伴隨體育數字技術的應用拓寬,在群眾體育方面,上海市的“15分鐘社區體育生活圈”、浙江嘉興的“社區運動家”等數字化程度不斷提升,由常規的線上預約、體質監測走向了個性化運動處方、精準化遠程指導。數字賦能運動健康服務閉環落地,極大地增加了人民群眾的運動熱情,刺激了對全新概念體育產品與服務的體驗意愿。

1.2 數字體育產業化

相較于產業數字化在各個行業領域的數字技術應用場景不斷增加,數字產業化主要側重于為產業數字化發展提供數字設施、數字技術、數字產品服務和解決方案等并以此獲得經濟收益,即依賴于數字技術、數據要素等的各類經濟活動[7]。體育與數字技術相結合,不斷涌現新產品、新業態,即體育數字產業化。當數據作為數字產業化的核心要素,具有異于傳統要素的邊際效益遞增特征,以及具備高滲透度[8]。當數字賦能充分滲透于體育產業,可以為傳統體育產業提供網絡信息技術和高新產品服務,使得體育產業的生產效率和市場競爭力呈指數式增長,實現體育產業的高質量轉型升級。首先,數字產業化打破了原有交易場域限制,電子商務和移動支付等使得信息流、物流、資金流高效運轉,甚至出現了虛擬產品、線上產品的直接交易。其次,數字體育的產業化改變了原有的產品與服務,也改變了原有的收入結構,如五大聯賽的收入構成從傳統門票收入、廣告收入轉向轉播收入和周邊產品。英超的數字技術和市場開發也使其2022年轉播收入遠超其他聯賽,且海外轉播收入為21.03億歐元超過了國內轉播收入的20.23億歐元。

數字產業化促進了數據及數字技術市場的原有生態模式變革,加速了數字經濟發展。云數據、云計算、云教學、動作捕捉系統、賽事轉播系統、智能監控系統等技術在體育領域的運用使得數字體育市場日漸繁榮,數字技術賦予體育企業內部治理體系完善的同時督促了體育科技市場規范化發展。數字產業化對服務業結構升級影響最大,其次是數字基礎設施建設[9],受短視頻平臺與自媒體技術發展、運動健身場域突破以及直播帶貨、流量變現等現實收益的驅動,2021年我國體育科技直播相關注冊企業31.7萬家,年新增注冊增長速度達150.8%,數字體育服務的新產業鏈已經形成。而在數字體育產品方面,智能手環、模擬化學、數字飛鏢等數字運動裝備與器材更是層出不窮,互動網球、體感蹦床等的技術突破不斷實現設備與場景的交互。此外,區塊鏈技術賦予數字體育文創產品流通唯一標識性,NBA數字藏品市場一度引發狂熱,國內北京亞運會主題系列數字體育文創產品《奪金》也以吉祥物熊貓“盼盼”為視覺原型,通過3D動漫技術進行二次創作與商業運營。數字賦能的新消費業態使得數字體育產業形成更高級范式,同時向更深層次滲透。

2 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邏輯機制

2.1 數字賦能的核心思想與運行邏輯

自2016年國際經濟合作論壇(G20峰會)簽署《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首次在正式文件中提出“數字經濟”以來,2017年、2019年及2020年的政府工作報告多次提到“數字賦能”的概念,其核心思想是基于數字系統而形成的數字技術,通過數字技術的場景改造、技能提升等強化行為主體的內在效能,為行為主體提供新的運行及管理模式,并實現數字化轉型的過程[10]。數字技術的進步與數字賦能的實現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所涉及的領域廣泛。就其賦能體育產業的高質量發展而言,不是指一個單獨的企業或項目的轉型,而是貫穿整個行業的產品服務、管理模式、組織架構、治理能力等的數字化轉型[11]。

在前人的研究基礎上,本研究提出數字賦能的關鍵步驟[12]與運行邏輯[13]。其中,數字賦能的關鍵步驟包括動態數據獲取、實時數據處理、深度數據挖掘與數據交互運用。其中,數據交互運用也是數字時代智能生產區別于工業時代自動化生產簡單運用數據的主要標志,數字時代數據的搜集處理也從指令式的輸入與輸出變成了實時性、交互性[14]。如圖1所示,在數據作為核心競爭要素的基礎上,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具體邏輯框架可以自下而上從數據層、技術層、平臺層、應用層到治理層進行搭建。

圖1 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步驟與運行邏輯

數據層的數據主要來自消費者、合作者和競爭者,分別起到了精準識別市場需求,保障合作渠道暢通,敏銳把握市場動向的作用,而數字賦能又會倒逼消費升級,促進合作形式升級與場域拓寬,提高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技術層包括數據處理、云服務、區塊鏈、動態感知、人機交互等,平臺層則包括官方網站、APP、小程序等以及內部的業務流程平臺、人事管理平臺、實時倉儲系統等。應用層表現為智能算法與精準投放應用,對話式營銷與軟廣植入應用,區塊鏈與去中心化與自組織應用等,以在治理層實現管理目標可量化、業務處理簡要化、績效評估規范化、信息流通高效化與風險管控實時化。

2.2 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制

數字賦能在體育產業高速發展和產業結構合理化的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2021年我國體育產業總產出為31 175億元,增加值為12 245億元,根據產業結構理論、配第-克拉克定理(Petty-Clark Theorem)等經濟學理論,學界普遍從體育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來思考體育產業的發展速度,并由體育服務業增加值占第三產業比重、占體育產業增加值比重來衡量對體育產業結構合理化的作用[15]。該年體育產業總產出增長13.9%,占GDP比重為2.7%,體育服務業總量為16 591億元,占第三產業比重27.0%,體育服務業增加值8 576億元,占體育產業增加值的比重達70.0%[17]。同年,國家體育總局指出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前景可期,正推動體育產業邁上高質量發展軌道[17]?！扼w育強國建設綱要》[18]提出,到2035年體育產業成為我國國民經濟支柱性產業,占GDP比重4%左右。體育產業的數字化轉型使得數據成為體育產業發展的重要資源,也成為了新興的收入來源,有助于這一目標的實現。數字技術和資源具有消耗低、覆蓋領域廣、產品附加值高、產業鏈條長等特點,與體育產業融合能夠在動能轉換中催生新技術與新經濟增長點,從而不斷涌現新產品、新模式和新業態,具有大的價值空間和可持續性。

數字賦能對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和結構高級化產生了更深層次的關鍵作用。軟件、算法定義成為了新的生產方式,人工智能成為了新的生產力,是以大數據為生產資料,云計算為生產工具,區塊鏈為生產關系的新結構,過往研究通常以體育產業的“三新”增加值占體育產業增加值的比重來衡量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和結構高級化[19]。數字賦能體育“三新”主要表現為,以數字作為新動能推進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運動休閑活動、體育中介經紀人服務及體育咨詢等的“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以體育競賽表演活動為例,在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速發展和結構合理化階段,智能運動設備和競技表現分析系統等用于運動員的訓練管理,賽事組織效率提高,數字技術也為體育賽事帶來了全新的傳播方式。數字賦能擴大了觀眾群體和市場規模,提升了體育服務業在體育產業總產值中的比重。進入到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和結構高級化階段,數字驅動敏銳把握觀眾需求,實現精細化運營和個性化服務,通過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等技術使觀眾獲得更沉浸式、個性化的體驗,并培育衍生品銷售、電子競技、虛擬物交易等優化產業結構,促進體育產業多元化升級。

3 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實現路徑

3.1 深化數字賦能體育產業多元融合

以數字產業與體育產業共同具備的跨界性、多樣性特征為數字賦能的基礎,拓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全新空間并釋放市場潛力。在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深化數字賦能體育產業多元融合的實踐路徑包括數智化大型賽事引領體育技術革新、智慧化運動場景激發全民健身活力、個性化產品服務助推體育消費升級等。隨著綜合國力的持續提升,近幾年我國接連舉辦冬奧會、亞運會、大運會等大型體育賽事,大型賽事的上層統籌投入、中間復雜系統與下端龐大受眾等帶給了數字技術極大的發揮空間。通過數字賦能大型體育賽事的場館設施,升級運動員、觀眾的賽事體驗,引領我國乃至全球的數字體育技術革新,是數字賦能體育產業發展的重要抓手之一。此外,在利用大型賽事影響力的基礎上,持續推進全民健身戰略,以智慧化運動場景讓人民群眾的健身需求得到跨越時空限制的滿足,也可以推動體育消費升級。最后,利用科技吸引、直播帶貨、數字社群等提升全民健身參與度,擴大體育消費基礎,以優化體育產品服務、豐富體育消費模式,能夠推進體育消費升級,進一步釋放消費端的產業活力。

3.2 推動數字賦能體育產業規范治理

數字賦能之下,體育治理方式的變革持續升級,治理主體與治理手段的數字化轉型加深加快,數字賦能體育產業規范治理呈現出治理場景復雜化、治理能力現代化等特征。隨著體育治理碎片化問題的進一步凸顯,數字技術革新成為體育治理范式變革的新引擎[13]。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治理的關鍵性問題是數字技術的應用有限,不同技術的淺層應用使得治理手段缺乏持續互動。因此,把握數字賦能體育產業治理升級的整體性,打造數字治理平臺與機制的全覆蓋,實時調節賦權與職責,平衡多方利益關系,提升多方利益主體的治理參與度和治理能力。此外,體育產業領域治理系統與新興技術的發展是不斷實現安全性能提升、治理能力升級的過程。加強頂層設計,及時修復治理漏洞和升級數字治理能力,完善數據安全防范機制,以規避新技術新系統引發的治理風險漏洞,實現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整體性治理與持續性升級。

3.3 加快數字賦能體育產業成果轉化

數字賦能其本質是技術賦能[20],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在我國正處于體育產業數字化的高速復制階段。2021年我國研究與試驗發展(R&D)經費支出27 956.3億,實驗研發和企業資金則分別為2 299.59億元和21 808.8元,分別占據我國R&D投入前三席,助力了數字賦能的產業化和市場化。資金投入是科技研發的基礎動力,而成果的轉化與應用是科技研發的最終目的,要想數字技術真正賦能體育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必須加強科技成果在體育產業領域的實際應用。我國的體育企業及其消費者具備數量大、潛力大的優勢,當數字技術滿足體育產業的商業運用后可以進行試點推廣與應用實踐,再根據市場反饋不斷促進數字技術成熟,“由點及面”進行推廣。在鋪開的過程中注意體育領域技術人員的培養,加強數字指導培訓,以確保數字賦能體育產業的成果應用與人才配備,為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注入持續活力。最后,通過數字引領我國體育產業領域的關鍵核心技術突破,要樹立全民數字思維,提升數字素養,不斷深化數字技術在各個領域的執行力和擴大我國數字體育的國際影響力,真正實現體育產業的結構升級與高質量發展。

4 結 論

在數字賦能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數字技術與體育產業的共同特征和潛力空間是兩者融合的基本條件?，F階段我國的數字能力與體育產業發展雖存不足,但已有數字基礎設施、體育產業的數字化和數字體育的產業化等仍為其融合提供了現實條件。遵循數字賦能的核心思想和基本運行邏輯,需要不斷強化數字賦能在體育產業高速發展和產業結構合理化過程中的重要作用以及在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和結構高級化中的關鍵作用。在具體實踐中可以通過大型賽事引領體育技術革新,智慧場景激發全民健身熱情,個性產品推動體育消費升級等深化數字賦能體育產業的多元融合。還可以通過系統性的整體把握,明確性的權責劃分,實時性的更新迭代來規范體育產業領域的治理數字化。最后,重點突破關鍵核心技術,“由點及面”鋪開數字技術在體育產業領域的成果轉化,實現數字技術在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中的真正應用,提升其賦能韌性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