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空間關聯網絡與影響因素研究

馬昕鑫，葉 璟

南京財經大學管理科學與工程學院，江蘇南京 210023

0 引言

黨的“十九大”以來，我國出臺一系列推進奶業振興的政策文件，為全面發展奶業新格局、實現全維度振興打下堅實基礎。近年來，我國現代畜牧產業高速發展，其中奶牛養殖產業于2018年觸底進入景氣周期，存欄和原奶產量持續增長，奶牛存欄數在世界范圍已名列前茅。我國奶牛養殖業逐漸形成集約化、規?；窬?。但同時面臨挑戰，如種養結合比例低，優質干草進口量大，飼養成本高，原奶收購價格低，進口產品擠壓市場等，這些都令奶牛養殖業承載壓力。

現階段圍繞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研究可分為3 個方面：（1）針對產業各項創新養殖集成技術及相關生物技術的研究：①飼養草料的營養成分及各種草料的調配比例對奶牛產奶量有顯著影響[1～3]；②注重奶牛疫病治療和防控，正確執行治疫、防疫措施，能大幅提高存活率、產奶率，切實保障產業效益[4，5]。③在奶牛養殖全環節,應用綠色養殖技術，努力推進科學飼養[6～8]。（2）對優秀企業或地區進行相關政策和活動分析：我國主要奶牛養殖地區為河北、內蒙古、黑龍江、山東等，依據各地區情況及相關產業特征[9～11]，研究本地養殖結構、模式并且建立優良品種選育模式，推進產業結構升級[12～14]。（3）對經營模式進行相關經濟和生態分析，根據不同特色經營方式或地理條件辨析及優化產業發展：為適應我國環境變化，草地放牧要注重放牧制度，以達到生態效益和經濟效益平衡[15]。我國2019年以前養殖成本不斷增加，行業規范不斷落實，導致中小型公司和家庭作坊的生存空間被擠壓，需尋求新的發展[16～18]。我國奶牛養殖規?；潭仍絹碓礁?，應積極探索適宜的規模養殖方式，優化產業配置，爭取建立更適合我國產業發展的規?；B殖方案[19]。

我國幅員遼闊，區域間空間關聯一直是復雜的多線性，且各行業形成不同規模的區域經濟[20]?；诖?，識別奶牛養殖產業的空間關聯關系、分析奶牛養殖產業空間網絡的結構特征、辨析奶牛養殖產業的相關驅動因素，將有力推進我國奶牛養殖業的市場發展，建成產業新格局。本文運用劉軍[21]提出的引力模型構建空間關聯網絡，對模型進行系統的社會網絡分析，獲得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空間網絡整體特征、個體特征、層級劃分，最后運用QAP模型探究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空間關聯的影響因素。

1 研究設計及分析方法

1.1 引力模型的構建

本文采用引力模型識別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空間關聯關系。以我國31 個省份（港、澳、臺除外）為空間網絡節點，計算各省份的空間地位和空間關聯的連線，利用Ucinet（網絡分析集成軟件）繪制奶牛養殖產業的空間關聯網絡。

式（1）、式（2）中，Nij、Kij為奶牛養殖產業中省份i和省份j之間的引力；Pi和Pj為省份i和省份j的原奶年總產量（萬噸）；Ri和Rj為省份i和省份j的年末總人數（萬人）；Gi和Gj為省份i和省份j的國內生產總值（億元）；Dij為省份i和j的省會之間的地理距離（千米）；Kij為對2 省份引力的調節系數?；诖?，本文建立年度奶牛養殖產業的相關引力矩陣。分析該引力矩陣，探究省份之間是否存在空間溢出效應。

1.2 社會網絡研究分析

1.2.1 空間關聯網絡整體特征

網絡密度表現為產業空間關聯網絡的密切程度；空間溢出關系聯系度反映空間關聯網絡的穩定性；網絡等級度表明空間關聯網絡的階級程度；網絡效率衡量的是空間關聯網絡的發展關聯度。

1.2.2 空間關聯網絡個體特征

度數中心度為省份之間直接相連的個數，反映各省份對整個產業的空間網絡中的核心程度；接近中心度為某省份與其他所有省份的最短距離之和的倒數，反映省份產業結構完善程度；中介中心度為各節點間最短路徑經歷最多的節點，表現為省份的媒介能力[22]。

1.2.3 空間聚類分析

根據板塊內省份之間及不同板塊省份之間的承接和溢出關系，確立不同板塊的功能屬性。凈受益板塊對其他板塊的承接關系顯著多于溢出關系，且板塊成員之間的溢出關系較多；凈溢出板塊對其他板塊的承接關系顯著小于溢出關系，且板塊內部成員之間的溢出關系相對較??；雙向溢出板塊在其內部或其他板塊之間產生較多溢出關系；經紀人板塊與其他板塊接收溢出關系相當且板塊內成員與其他板塊成員的聯系相對較多。

1.3 影響因素選擇與模型構建

基于前文文獻對該產業的研究現狀，本文選取6 個影響奶牛養殖產業空間關聯網絡的因素，分別為生產資料、市場需求、相關和支持產業、政府支持、創新技術和地理位置，并構建如下模型。

式（3）中，Y為前文奶牛養殖產業空間關聯引力矩陣；PF為以農機總動力為代表的生產資料條件差異矩陣；DC為以人均奶類消費量市場為代表的需求條件差異矩陣；IC為以人均農林牧漁增加值為代表的相關和支持產業條件差異矩陣；GS為以人均農林水事務支出為代表的政府支持條件差異矩陣；IN為以國內專利申請授權量為代表的創新技術條件差異矩陣；GD為根據地理是否臨近構建的地理鄰近關系矩陣。對6 個影響因素差異矩陣進行標準化處理。

2 奶牛養殖產業的空間關聯網絡結構特征

2.1 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整體空間關聯網絡特征及演變趨勢

根據本文建立奶牛養殖產業的空間關聯矩陣，運用NetDraw繪制歷年空間網絡結構圖，各省份奶牛養殖產業發展呈復雜的多線程網絡結構。因此，本文認為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空間相關性具有普遍性。

其中，2019年、2021年的空間網絡關聯布局（圖1、圖2）有明顯差異。圖1、圖2表明該產業在2020年前后的空間關聯網絡發生較大變化，由多處分別小型聚集轉變為圍繞4 個省份進行中心化發展。這是由于2008—2019年我國奶牛養殖主要依靠小型散戶。從2020年起，我國開始陸續出臺產業相關改革政策，導致網絡格局巨大變動，從原來廣東、湖南、安徽、河南、山東等多地進行產業參與和聯動，變為以河北、山東、內蒙古、河南、陜西5 地為主的省份集群，代表我國奶牛養殖產業逐步向規?；?、集群化發展。

圖1 2019年和2021年空間關聯布局圖

圖2 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網絡密度和空間溢出關系

2.1.1 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網絡密度與空間溢出關系

2003—2019年該產業的空間關聯關系呈“小幅波動，總體平穩”態勢。產業發展的網絡密度也呈總體穩定趨勢，表明這一時期我國省級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空間關聯已形成穩定空間體系。從2020年起，網絡密度和聯系度出現明顯下降趨勢，表明我國從2020年起產業格局開始從個體分散養殖向產業集中化、規?；兏?。我國2018年發布奶業振興相關政策措施，進行產業改革，導致2019年后奶牛養殖產業表現出明顯集聚效應（圖2）。

2.1.2 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網絡等級度和網絡效率

由圖3可知，2003—2019年產業的網絡關聯度為1，表明此期間內，各省份之間的產業發展關系十分密切，空間溢出效應相對普遍。網絡等級度為0，表明在此期間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空間關聯網絡中無明顯等級結構。網絡效率與網絡等級度均在2019年陡然上升，表現出明顯階段性特征。該結果表明，產業發展的空間網絡結構在2019年從完全無等級結構形成等級結構，產業的空間溢出渠道減少，各省份不再為全面鏈接關系，而是轉移到若干省份，產生明顯優勢地區。

圖3 奶牛養殖產業網絡等級度與網絡效率

2.2 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個體空間關聯網絡特征及演變趨勢

本文以2021年為例，匯總31 個省份的度數中心度、接近中心度、中介中心度3 個指標，展示空間關聯網絡中詳細數據和狀態水平（表1）。

表1 空間關聯網絡中心度匯總表

由表1可知，河北的度數中心度為100%，在奶牛養殖產業發展中居絕對中心地位。河北作為中心省份，乳制品產量連續8 年全國第一，擁有龍頭企業君樂寶乳業集團，并在2021年實現伊利、蒙牛等多家龍頭乳企扎根，下游的消費需求極大推動該省奶牛養殖產業發展。

點出度均值約為7.19，高于均值的省份對其他省份有明顯溢出效應，即擔任生產供應角色。

點入度均值約為7.19，高于均值的省份表現為奶牛養殖產業規模不大，但對其產出相關下游產品和衍生品的市場需求相對較大，過于依賴其他省份供應，在網絡中承擔消費者角色。

接近中心度均值為49.68，數值較高省份的產業發展不依賴于其他省份的資源交換和市場需求，表明其在產業發展中擁有極強競爭力和話語權，扮演“中心行動者”角色。數值較低省份產業發展過度依賴其他省份，扮演“邊緣行動者”角色。

中介中心度均值為23.98，高于均值的省份在奶牛養殖產業發展過程中處在與其他省份產業間相關聯的鏈接點上，控制各省份之間的相互作用。河北、山東、內蒙古在奶牛養殖產業發展中屬于交通樞紐，在全國產業網絡中發揮“橋梁”和“媒介”作用。

2.3 奶牛產業發展空間關聯網絡的塊模型分析

基于上述產業發展的空間關聯網絡及相關特征，本文選用CONCOR法探析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空間關聯網絡的集聚特征。將31 個省份劃分為4 個板塊，計算相關板塊關聯度（表2）。

表2 板塊關聯相關表

板塊之間的關聯關系總數為170，說明板塊內部及板塊之間均具有顯著的關聯關系及溢出效應。引入以下2 個測算數值。

以此表達板塊相關特性，進行板塊職能劃分計算。

為進一步研究各板塊的溢出關系分布狀況，本文引入密度矩陣和像矩陣。如表3所示，板塊一無明顯溢出效應。板塊二的溢出效應主要表現為對板塊二內部、板塊三的溢出關系。板塊三的溢出效應主要表現為對板塊一、板塊四的溢出關系。板塊四的溢出效應主要表現為對板塊一、板塊二、板塊三、板塊四的溢出關系。

表3 板塊網絡密度矩陣及像矩陣

四大板塊之間的溢出關系表現為顯著的“梯度效應”。產業面臨調整時，扮演“領導者”角色的板塊四率先波動，然后向板塊二和板塊三傳導，板塊三波動之后又向板塊一傳導，并對板塊四反饋，板塊二波動后會在內部明顯調整，并調節板塊三。由此可見，板塊二和板塊三是維系產業發展聯動關系的重要樞紐。

3 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空間關聯網絡的影響因素

3.1 QAP相關分析

經QAP方法的5 000 次隨機置換后，本文得到QAP相關性分析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QAP相關性分析結果

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空間關聯矩陣與政府支持矩陣的相關系數為正，但未通過5%的顯著性檢驗，表明其對產業空間溢出關系的影響不明顯；與生產資料矩陣、相關和支持性產業矩陣、地理臨近矩陣的相關系數為正，且通過5%的顯著性檢驗，這三者差異越大，空間關聯網絡的聯系越多；與需求條件、創新科技矩陣的相關系數為負，但未通過5%的顯著性檢驗，表明兩者對產業空間溢出關系的影響不明顯。

3.2 QAP回歸分析

本次分析的可決系數為0.043，說明選取的差異矩陣詮釋奶牛養殖產業空間網絡的程度為4.3%，下表為回歸分析結果（表5）。

表5 QAP回歸結果

4 結論與建議

本文利用社會網絡分析研究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的空間關聯網絡特性及相關影響因素，得出如下結論。

（1）奶牛養殖產業2019年前各地區發展均勻，之后形成明顯集聚性。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空間關聯網絡的網絡密度呈較明顯下降態勢，省份之間的空間溢出效應從較普遍到形成城市集群；網絡等級度和網絡效率在2020年陡然上升，產業的空間網絡結構開始逐步形成等級，空間溢出的相互作用開始降低，網絡連接度降低，形成“等級制度”。

（2）奶牛養殖產業出現核心龍頭省份，圍繞核心地區形成相應產業鏈。度數中心度結果表明，河北、山東、內蒙古在空間關聯網絡中居核心龍頭地位；接近中心度結果表明，河北、山東、內蒙古扮演“中心行動者”角色，貴州、西藏在空間關聯網絡中扮演“邊緣行動者”角色；中介中心度結果表明，山東在奶牛養殖產業發展空間關聯網絡中發揮“橋梁”和“中介”作用。

（3）奶牛養殖產業有明顯板塊劃分現象，且各板塊承擔不同功能。河南、山西、內蒙古、山東、河北為“雙向溢出”板塊；海南、廣西、廣東、云南、貴州、遼寧、上海、西藏、黑龍江、重慶、北京、新疆、甘肅、天津、吉林、青海為“凈受益”板塊；湖南、福建、江西、湖北、安徽、江蘇、浙江為“經紀人”板塊；陜西、寧夏、四川為“凈溢出”板塊。四大板塊之間的溢出關系呈明顯“梯度效應”，板塊二和板塊三是維系產業發展聯動關系的重要樞紐。

（4）生產要素、相關及支持性產業、地理位置對產業空間關聯具有顯著影響。本文對6 個相關因素進行產業QAP分析，相關和支持性產業、生產資料、政府支持、地理臨近與產業正相關，創新科技、市場需求與產業負相關。對通過顯著性檢驗的3 個因素進行回歸分析：生產要素、相關及支持性產業、地理位置有助于建立產業發展的空間關聯關系，產生空間溢出效應。

針對本文結論，提出如下建議。

（1）產業集聚有助于產業升級，但發展過程中要根據實際情況對產業各層級調整和優化。我國奶牛養殖產業正在國家有關扶持政策推動下進行產業升級，爭取更快更好實現產業規?；l展。但在此期間，產業鏈的中小企業被嚴重擠壓生存空間。因此，在優化產業結構時應更全面尋求各層級發展，積極找尋新商業模式，保障各規模企業健康穩定運營。例如，中小型企業拋棄單一產品的大規模經營模式，轉向精準化、特質化服務，走高端定制化服務；或引進新的飼養品種和模式，獲得多項產品收益，采用肉牛奶牛相結合的生產結構。

（2）產業鏈無法完全依靠單一省份或地區，我國各地區在產業發展過程中都起到一定效用。由于地域廣闊，各省份地理資源儲備差異較大。為更好推進奶牛養殖產業差異化、多樣化發展，各省份應因地制宜，充分發揮自身優勢條件，找到其在產業鏈中位置及職能。例如，中心城市注重產業鏈各層級的科技突破，加大研發投入，推動產業技術革新，提高核心競爭力；“橋梁”和“中介”城市應做好城市產業規劃，優化交通布局，厘清相關運輸路線，構建經銷通路，更好進行產業鏈交互和流通；邊緣城市需清晰認識自身發展現狀及方向，出臺適宜管理監督政策，形成良好市場監督體制。

（3）我國奶牛養殖產業發展至今，逐漸依據各省份綜合資源形成不同產業發展方向，形成明顯板塊效應。已形成較成熟穩定的省份，擁有具體產銷地和溝通樞紐，產業布局較穩定。應在此基礎上，確立各板塊的特性和聯系，進行細節調控。例如，注重奶牛養殖產業發展樞紐板塊的產業規范和監管制度，更好調控全國奶牛養殖產業整體環境，協助制定更完善的行業規范；重點關注產地的產品質量和銷地的銷售流程，對消費者負責，保障國民健康。

（4）本文檢驗我國奶牛養殖產業主要影響因素，幫助各省份參照自身情況因地制宜發展本地產業。各省份間地理距離很大程度決定該省份產業發展，應將其作為省份自我定位的重要依據。各省份的生產資料儲備和政府支持力度很大程度影響該省份的產業化進程。生產資料充足的省份應意識到核心位置，探索我國奶牛養殖產業發展方向，對標國外產業，不斷吸收借鑒，助力我國產業制度和經營模式完善。各省級政府應針對不同情況制定與之相適應的相關鼓勵舉措，穩步完成產業技術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