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中小學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經驗與啟示

李素敏，蘭 珊

（天津師范大學 教育學部，天津 300387）

一、引言

2021 年7 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以下簡稱“雙減”政策）指出：“提升學校課后服務水平，滿足學生多樣化需求?！盵1]該政策的出臺進一步推動了中小學課后服務工作的發展與完善，也對課后服務教師隊伍的建設提出了要求。在此背景下，縱觀我國現有針對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研究偏少；對于其他國家課后服務經驗的借鑒也是以整體性介紹為主，沒有針對其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專門研究。與此同時，“雙減”政策實施兩年以來課后服務教師隊伍也面臨一些困難和挑戰，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實施課后服務人力來源單一。課后服務的工作任務過于依賴學校在職教師，校外力量進入課后服務的渠道不通暢，課后服務缺乏人力支持[2]。二是課后服務教師專業能力有待提升。面對學生多元的需求，教師不僅要滿足對學生的看管和保護，更需要科學設計豐富的高質量課后服務內容，針對性地開展活動，并提供專業化指導[3]。三是課后服務教師的激勵性措施缺失。部分區域及學校易忽視對教師課后服務制定完善的補償性政策，表現為教師薪酬待遇不高[4]。以上這些問題嚴重影響課后服務教師的工作積極性。

美國開展課后服務可以追溯至19 世紀后半葉，其將課后服務稱為課后項目（Afterschool Programs）或校外時間（Out-of-School Time，簡稱OST）。經過多年的實踐探索，美國在課后服務領域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莫特基金課后研究和實踐委員會（C.S. Mott Foundation Committee on After-School Research and Practice）組織研究者、評估者和項目專家共同制定了《成功的課后項目框架》（Framework for S uccessful A fter-School Programs），其中一項是為合格的課后工作人員和志愿者，定期提供專業發展和職業發展的機會[5]。優質的教師隊伍提供高質量的課后服務，美國課后服務教師隊伍的建設隨著課后服務事業的發展不斷完善，形成了相對健全的保障體系。

師資情況是影響課后服務質量的核心要素，高質量的課后服務需要高素質的教師團隊來支撐[6]。一方面，鑒于我國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存在的問題，無論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上都有待完善和提高；另一方面，美國課后服務發展較早并積累了一定的經驗?；诖?，希望通過對美國中小學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研究來豐富我國課后服務的理論研究，借鑒其經驗為解決我國當前課后服務實踐中的問題提供參考。

二、美國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保障體系

美國實施課后項目的機構類型多樣，課后服務教師統稱為工作人員（Staff），通常包括項目管理者、教師、輔助人員、大學生、家長和社區志愿者[7]。根據美國教育部中小學教育辦公室（ Office of Elementary and Secondary Education，簡稱OESE）2019—2020 年度報告，21 世紀社區學習中心（21st Century Community Learning Centers，簡稱 21st CCLC）雇傭了101 908 名有償工作人員和25 158 名志愿者。大多數有償工作人員是學校教師，大多數志愿者是社區成員和大學生[8]。工作人員的教育水平“30%擁有碩士或博士學位，41%擁有學士學位，25%為副學士學位或在校大學生。其中擁有6 年及以上工作經驗者占55%，5 年及以下工作經驗者占45%”[9]。不難看出，美國課后項目工作人員表現出多元化、專業化的特點。在多年的探索與推進的過程中，美國對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保障體系越來越清晰完善，主要體現在課后服務教師的多元結構、專業培訓、激勵措施、工具性資源以及職業要求五個方面。

（一）課后服務教師的多元結構

美國課后項目教師隊伍來源廣泛，使得其教師隊伍的構成呈現出多元化的特征。包括機構招聘、志愿服務、國家和其他組織開展的項目或計劃在內的三種主要渠道為教師隊伍的多元構成提供保障。在招聘中為了保證機構招聘的質量，各州在招聘條件上做出明確規定，如密蘇里州要求課后項目要執行標準招聘程序，保證所有工作人員（有償、志愿或后補）具有個人特質、學習所需技能的能力以及適合其職位的專業資格[10]。面對機構招聘難的問題，一些州還通過課后網絡（Afterschool Network）的網站以專欄形式發布招聘信息為其提供支持。由于美國社會各界歷來崇尚志愿服務，志愿者也成為服務課后項目的主要成員之一。在為課后項目源源不斷輸入新成員的同時也為不同年齡和背景的人提供奉獻自己和展示才能的機會。除了社會組織的參與，各州也開發一些有特色的活動為其輸送志愿者，如田納西州在課后網絡中發起“舉起你的手田納西”（Raise Your Hand Tennessee）。除此之外，美國國家部門和其他組織前瞻性地開發了一些青年發展項目或計劃也為課后項目提供了人力資源支持，像“密歇根州、北卡羅萊納州和南卡羅萊納州實施的課后教師見習項目、加利福尼亞州的教學助教項目、洛杉磯最好（LA’s BEST）計劃等”[11]。該類項目或計劃主要面向初中到大學階段的學生群體，不但將本國人力資源最大化利用，緩解師資不足、教師工作壓力等問題，而且也有利于參與者個體成長，使其通過實踐深入了解教師職業并為未來成為真正的教師做準備。

（二）課后服務教師的專業培訓

培訓可以為工作人員提供豐富的思想和實踐活動；更多的學術知識經驗；評估學生進步的知識以及實施包括學術、娛樂等不同項目的策略[7]。多種多樣的來自不同組織的培訓課程是美國保障課后人員專業發展的主要方式。

首先，培訓課程覆蓋內容廣泛，包括學科教學、專業知識、實踐技能、策略指導、組織管理等不同領域。如馬薩諸塞州課后網絡提供的2021—2022 年度專業發展課程表中涵蓋“在課后項目中理解和支持英語學習者、與學校創造有效的溝通和關系、課后和校外時間項目的課程設計等11 種不同課程?！盵12]另外，美國教育部專為21st CCLC 開發“你為青年”（You for Youth）的網站，涉及公民科學、人力資源、文學等課程。其次，培訓課程具有較強的針對性。一般對于職前工作人員的培訓更關注健康安全、課后項目政策、事務流程等內容；對于在職工作人員更關注知識、技能以及能力的再提升。為鼓勵在職工作人員積極參與培訓，一些州開發了培訓證書項目，像佛蒙特州針對不同工齡的工作人員開發了兩種培訓證書，工作前兩年的工作人員完成全部培訓課程及要求可以申請課后基礎證書；工作兩年以上的工作人員可以申請課后專業證書。再次，在學習方式上，課后項目工作人員可以通過自學的方式提升自己，如阿拉斯加州開發的OST 電子學習門戶網站（Alaska OST eLearning Portal）；也可以通過線上或線下的研討會進行交流，如印第安納州從2012 年起每年3—4 月舉辦校外學習峰會為課后項目的管理者、行政人員、教師提供交流空間來分享優秀的實踐案例和其他資源。最后，為擺脫專業發展活動的盲目性，各州制定了關于提高課后專業人員核心競爭力的相關文件，其作用之一就是為未來專業發展活動的選擇和設計提供參考框架[13]。

（三）課后服務教師的激勵措施

美國放寬課后項目工作人員任職資格的同時，也面臨工作人員流動率居高不下的問題，一些工作人員常以參加課后服務為跳板，這對于已經建立良好關系的師生雙方以及課后項目都具有消極影響。通過對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調查表明，薪水高低并不是一種激勵措施，因為他們在課后項目中留任的主要原因通常是無私的，譬如為學生提供學業、社交或情感支持[14]。為了改善此類狀況，美國課后項目相關組織和機構積極地創新激勵措施，旨在進一步吸引、留住和發展課后項目工作人員。

全國課后事務獎學金（The National Afterschool Matters Fellowship）是由全美校外時間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n Out-of-School Time，簡稱NIOST）提供的為期1 年的專業發展項目，旨在鼓勵課后項目工作人員在研究、實踐中不斷反思成長。申請者可獲得獎學金參與進修，最終以發表論文、會議匯報等形式為該領域貢獻力量。面向課后項目中的學生志愿者，高校聯合課后項目機構開發與學分掛鉤的項目。參加課后項目的學生可以獲得用于申請學位的學分并且作為課后工作者通過參加課程發展其自身技能和知識[15]。學生志愿者還可以通過服務獲得與未來職業掛鉤的綠色通道。加利福尼亞教學助教基金會（California Teaching Fellows Foundation，簡稱CTFF）和加利福尼亞州立大學弗雷斯諾（Fresno）分校合作提供名為教學助教項目，該項目雇傭弗雷斯諾分校的大學生為課后項目提供服務，包括這些學生在內的參與者可以獲得職業指導。隨著教學助教的畢業，CTFF 提供進入教師實習或教師資格證書項目的渠道，其中包括為學生提供經濟津貼、安置學校場地、指導教師、持續專業發展，在很多情況下完成項目后還可以獲得優先雇傭的權利[16]。頒發獎項也較為常見，如同課后項目的年度盛宴，各州為鼓勵課后項目中的優秀工作人員而設置。以佐治亞州為例，考慮到服務課后項目的不同群體，該州分別設立了卓越獎、領導獎、明日之星獎（Rising Stars Award），其中明日之星獎是針對11—21 歲在該領域有突出表現的青少年而設置的新星獎。美國通過這些精神食糧不但滿足各崗位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專業或職業發展需求，而且鼓舞其繼續為該領域服務。

（四）課后服務教師的工具性資源

考慮到課后項目工作人員在項目實施中需要額外資源保障其工作順利的開展，致力于課后項目的組織紛紛提供工具性資源方便工作人員參考使用，為其提效增能帶來多重保障。工具性資源主要包括免費的網站信息查詢、工具包、播客、出版物、小程序等。課后項目工作人員在官方網站如課后聯盟（Afterschool Alliance，簡稱A A）、OESE 上可以查詢該領域相關的法律政策、歷年報告、研究數據等綜合信息，還可以通過非官方網站，如觀看了解學習（Watch Know Learn）、教師視野（Teacher Vision）查找更有針對性且個性化的內容。實用的工具包也較為普遍，以AA 聯合博納斯通信（Burness Communications）開發的工作人員招聘工具包（Staff Recruitment Toolkit）為例，其提供了“員工招聘小貼士、關鍵信息、社交、廣告和郵件復件樣例、項目和州課后網絡宣傳頁、社會媒體圖片、提高工作人員薪酬的籌資理念的資源”[17]， 為課后項目順利招聘和留任員工提供極大的幫助。除此之外，這些資源的提供者結合青年教師喜好開發了一些時代產品，包括播客、數字雜志、電子書，還有以米森（Mizzen）為代表的APP，該APP 不但支持課后項目工作人員探索優質課程信息，還提供簽到、交流與反饋功能。美國豐富的工具性資源為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實踐掃清工作障礙。

（五）課后服務教師的職業要求

美國根據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工作內容及專業性發展制定了與職業要求相關的文件。一方面可以為利益相關者發展工作人員的專業能力提供參考；另一方面可以對工作人員的課后服務進行評價。2021 年全美課后協會（National Afterschool Association，簡稱NAA）在2011 版本的基礎上修訂形成《校外時間專業人員的核心知識、技能和競爭力》（Core Knowledge，Skills and Competencies for Out-of-School Time Professionals，簡稱CKSCs），該文件主要在兒童/青年成長與發展、學習環境與課程等10項內容上對課后項目專業人員的知識、技能進行說明，為提升工作人員的專業性提供了可參考的指導框架。OST 專業人員可以以此設定和規劃專業發展目標；項目主管或行政人員用于面試、雇傭、工作描述；聯邦、州、地方機構等可以將其用作宣傳工具來發展政策、實踐、專業發展和資金以支持OST 項目質量和OST 專業人員的工作質量[18]。此外，各州紛紛開發了州課后項目質量標準和自評表等相關文件。雖然是針對整體課后項目而開發，但是關于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權利與義務都涵蓋其中。以佛羅里達州為例，目前該州已經更新《佛羅里達州優質課后標準》（Florida Q uality A fterschool Standards）第3 版和《佛羅里達州優質課后自評指導》 （Florida Q uality A fterschool S elf Assessment G uide）第2 版，對于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考勤、與學生及其家庭互動的情況、教學能力等事項進行詳細規定和描述，其內容具體且層次性較強。因此，課后項目機構可以根據標準進行自評，通過評價結果來幫助工作人員進行工作調整，達到職業要求。

三、美國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經驗

通過多年的實踐探索，美國在保障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建設中積累了一些經驗，可總結概括為以下四個方面。

（一）充足的資金投入

美國對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支持與保障得益于其對課后項目的重視，來源廣泛的資金為實施機構或其他利益相關者構建完善的保障體系，為滿足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需求與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在政府層面，聯邦政府通過立法的形式確立21st CLCC 計劃的法律地位，通過該計劃對課后項目進行資助。2020 年聯邦政府撥款11 億美元用于21st CLCC，其中不超過5%用于包括提供能力建設、培訓和技術支持等活動[19]。州政府在資金鏈中也發揮重要作用，不但設立專門款項，面對特殊情況還有額外的資助。例如，馬薩諸塞州專門為州課后項目提供ASOST（Afterschool and Out-of-School Time）補助資金，為了幫助課后項目機構在疫情中恢復，“獎勵1.5 萬到10 萬美元給2022 年9月1 日至2023 年6 月30 日期間提供服務的項目。這些資金可以用于工作人員工資和/或補償、情感學習服務、交通和專業發展”[20]。面對日益增長的課后服務需求，包括各基金會、志愿組織、個人也都積極參與并提供資金支持。正是因為全美社會各界對課后項目的極大關注，才有充足的資金投入于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專業發展、薪酬福利、工作環境、資源信息等方面，從而為社會提供更優質的課后服務。

（二）靈活的管理方式

美國聯邦政府通過政策和資金給予各州支持，同時賦予各州自由發展課后項目的權利?？傮w來看，各州對于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保障均覆蓋了人力支持、專業培訓、激勵措施、資源供給以及職業評價這幾方面，但是在具體的實踐中又展現了地方特色。各州結合自身的優勢、擁有的資源條件以及當地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需求情況，制定政策、發展特色項目并聯合基金會、高校等組織拓展支持范圍。以激勵措施為例，南卡羅萊納州依托數字徽章在高等教育領域發展的優勢獨具一格地開創了大學和職業創新數字徽章項目（The College and Career Innovation Digital Badge program），經過課后項目教師等專業人員評估，參與課后項目的學生可以獲得相關的數字徽章并可以在類似領英（LinkedIn）的職業平臺展示，不但在未來崗位競爭中更有優勢，而且激勵了學生為獲得下一個徽章而努力?？傊?，各州以實情出發，一方面在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支持與保障方式上展現各州特色，另一方面在相互競爭與借鑒中共同為美國課后服務教師隊伍的建設添磚加瓦。

（三）多元化的專業組織

美國對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支持與保障離不開多元化專業組織的支撐，各組織協調合作共同為其提供專業服務。以美國政府組織為代表的課后聯盟和州課后網絡以專業的視角為整體課后項目提供全方位服務，包括為課后項目工作人員提供相關的數據、專業發展活動等信息。另外，美國特殊的人文環境造就了不同領域的非政府組織的參與，在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建設中同樣展現出主人翁的姿態并主動參與其中，無論在課后項目工作人員個人能力的提升上還是工作順利開展上都提供了全面的支持。NAA 是專門針對課后項目工作人員專業發展而成立的非政府組織，其附屬機構遍布各州，開發了不同的專業發展資源并且得到各州課后網絡的借鑒與推廣。與NAA 不同，附屬于韋爾斯利學院（Wellesley College）的NIOST，更專注于通過循證研究，為課后項目工作人員培訓、評估等方面給予可靠指導。還有專門為課后項目現場領導（site leader）提供專業發展的全美優質課后教育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Quality Afterschool），這些組織以政府部門為中心發揮各自的職能，自發地將支持與保障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工作延伸至各個微觀領域，持續完善課后項目教師隊伍的保障體系。

（四）問題導向的研究推動

美國以問題為導向的研究對于不斷完善的課后項目教師隊伍的保障體系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美國始終基于該領域的問題，以大量的研究為基礎，以數據為支撐提供可行的對策來彌補不足。以課后項目工作人員STEM 教育為例，目前美國非常重視對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 STEM 教育和培養，為此專門開發了Click2Science 資源網站，該網站提供包括STEM 項目開發、STEM 培訓、STEM 教學等翔實的資源，旨在為滿足課后項目工作人員所需，提升其STEM 素養與能力而服務。然而，當前的成果得以實現離不開早期研究的持續推動，早在21 世紀初就已經有大量的研究表明，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科學專業知識或經驗不足，對其發展的機會和基礎設施也不完善；有60%的青年工作者需要額外的培訓和支持，建議加強對課后項目工作人員STME 教育[21]。除了政府層面的研究報告，很多與課后項目相關的組織還鼓勵和資助課后項目的一線工作人員進行行動研究，通過其切身觀察與研究來反饋最真實的問題與需求，從源頭出發更有利于優化支持與保障的方式調整。

四、推進我國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啟示

目前，美國依舊不斷完善和優化對課后項目工作人員的保障體系，一是可以保證提供優質的課后服務，二是可以保障工作人員實現個人生活和職業目標。我國在該領域的建設起步較晚，針對目前出現的問題可以結合國情借鑒美國支持中小學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經驗，為推進我國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提供有益的啟示。

（一）鼓勵多元主體參與共同支持課后服務教師隊伍的建設

當前我國對于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主體僅限于中央和地方政府，表現為參與建設主體單一；另外，課后服務教師隊伍的建設需要充足的資金保障，但是明顯可以看出我國在該方面支持不足。課后服務是一項社會公共事務，公共服務屬性決定課后服務相關領域的保障不能只依靠政府買單，多方參與共建是我國當前課后服務發展的必然選擇。美國形成相對完善的課后服務教師隊伍保障體系歸功于多方合力的結果。因此，我國應吸納不同的組織廣泛參與。

國家可以通過政策引導，喚起社會各界對于課后服務的重視，以立法的形式為課后服務提供專門的資金保障，并且在法律條款中明確規定用于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款項及撥款比例，做到?？顚Ｓ?。對表現突出的地方政府給予額外的補貼，有利于提高地方改革的主動性與積極性。地方政府貫徹執行國家相關法律要求，靈活制定符合地方需求的政策。通過設立專門的捐助渠道開拓資金來源，鼓勵熱衷于教育事業的社會組織和個人積極參與共同為課后服務及課后服務教師隊伍提供多元的資金支持。

多元參與主體共同支持課后服務教師隊伍的意義不僅在于拓寬資金來源，還在于以資金為依托，通過政府、高校、其他組織的相互合作不斷完善配套措施滿足教師的需求。因此，在政府法律與資金的支持下，圍繞課后服務管理部門，加強參與主體相互聯系，明確各自的職責范圍，才能在實踐中真正推動課后服務教師隊伍整體進步。

（二）強化地方對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支持與保障

針對我國課后服務教師隊伍遇到的問題，鼓勵地方結合自身的情況，摒棄“等靠要”的思想，積極探索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保障體系。

第一，豐富課后服務教師隊伍人員類型。目前我國課后服務教師隊伍人員類型單一且工作權責不清晰，學校教師集科研、教學、課后服務于一身，工作任務繁重影響其全身心投入課后服務工作?！半p減”政策中提到，課后服務也可聘請退休教師、具備資質的社會專業人員或志愿者[1]，但是該政策實施2 年多依舊沒有改善，主要原因在于，一方面提供人力資源支持的渠道少，另一方面是課后服務教師的準入制度缺失?？梢越梃b美國的經驗為課后服務教師隊伍的多元結構提供人力資源支持，但是應注意謹防課后教師隊伍不穩定、流動率高的問題。建議地方制定課后服務教師準入制度，明確課后服務教師的崗位類型和權責；地方課后服務部門主動聯合高?；蚱渌M織針對學生和青年群體開發一些學徒項目，兼顧青年培養和師資補充；擴大宣傳力度號召志愿者積極參與，并且為志愿組織或個人提供加入課后服務的渠道，讓有意愿、有能力并且符合要求的志愿者奉獻個人力量，發揮個人才能。

第二，提升課后服務教師的勝任力和積極性。為學生提供豐富多彩的課余活動，對我國當前課后服務教師隊伍提出了巨大挑戰。課后服務教師缺少專業培訓的支持，對于課后活動的設計、活動的實施、安全保障等方面缺乏經驗。另外，教師的教育積極性也因加班和壓力而消散或透支，他們的“負擔”需要引起社會和學校的廣泛關注[22]。目前，國家層面開發了國家中小學智慧教育平臺，提供專門的課后服務板塊，但是從長遠發展來看，課后服務教師隊伍的專業發展單靠一個資源網站往往不能滿足。建議地方課后服務部門支持高校、專業的第三方機構繼續開發不同層次不同領域的專業化課程、實用工具包、專業期刊、APP 等，豐富課后服務教師學習資源，為其研究與組織活動提供便利。與此同時，制定一些有意義的激勵措施，可以考慮與年度獎金、研修、職業晉升相掛鉤，給予課后服務教師認可和繼續前進的動力。

第三，提供可以參考的職業要求或評價標準。課后服務是一項復雜的工作，要求課后服務教師具備全面的知識和能力。目前全國各地還沒有為保證課后服務教師隊伍的專業性提供參考的相關文件。面向未來學校課后服務教師隊伍人員類型多元化發展的趨勢，有必要組織專家團隊編制課后服務教師核心競爭力框架，從不同方面為利益相關者提供參考，旨在更好地提升課后服務教師的綜合能力，滿足優質課后服務的職業要求。另外，可以借鑒美國的經驗逐步推進地方開展課后服務質量標準的編制工作，結合地方實情制定可操作的評價標準，對包括課后服務教師隊伍的配置、專業發展、課堂管理在內的整體運行情況進行全面的評價，充分利用評估結果分析課后服務教師的不足之處以便更好地改善。

（三）加強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經驗交流

在知網以“課后服務”和“教師”為關鍵詞，以篇名進行搜索，其他條件不限，可以發現該領域的研究非常少。學者們的關注點集中在課后服務整體發展狀況上，與課后服務教師相關的內容零散的分布在這些研究中。另外，相對于高校學者，一線教師是實施課后服務的主體，顯然其參與的研究有限。整體來看，我國對于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關注度不夠。美國通過開展形式各異的活動為該領域的學者、教師提供很多交流的機會，相互學習和分享經驗的同時可以進一步明確阻礙課后服務教師發展的具體問題。

我國可以通過開展研討會或其他活動加強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經驗交流，分享成功案例和可借鑒的經驗。這也有利于提升對課后服務教師隊伍建設的關注與相關領域研究的熱情，更好地提高全國課后服務教師的專業水平和課后服務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