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賦能制造企業商業模式創新路徑研究

劉瑞 賀欣

【基金項目】湖北省教育廳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制造業數字賦能擴散及驅動商業模式創新研究（項目編號：22G132）。

【作者簡介】劉瑞（1986-），女，河北滄州人，副教授，研究方向：創新管理、企業價值創造。

【摘? 要】論文基于價值創造視角，從價值主張、價值創造和傳遞、價值獲取3個方面闡述數字賦能商業模式創新路徑。通過案例研究提出制造業企業在商業模式創新中可以借鑒的方式方法：①價值主張不能脫離用戶需求，遵循互利共贏的原則；②價值創造與傳遞，打造平臺生態圈，注重資源整合；③價值獲取方面要注重流程提升效率。以上對制造業數字賦能商業模式創新有一定借鑒意義。

【關鍵詞】數字賦能；商業模式創新；價值創造

【中圖分類號】F425；F270.7?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章編號】1673-1069（2024）01-0154-04

1 引言

數字技術與制造業正在進行深度的融合，越來越多的國家都把制造業數字化作為推動傳統產業升級的重要手段。一直以來，我國都高度重視并持續為制造業數字化賦能。黨的二十大報告、《“十四五”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和《中國制造2025》等多次提出，要通過創新驅動等實現制造業的提質增效，促進企業轉型高質量發展?，F代管理學之父彼得·德魯克說：“當今企業之間的競爭，不是產品和服務之間的競爭，而是商業模式之間的競爭?！睌底旨夹g在企業經營管理中深刻影響企業價值創造的模式，尤其是在企業商業模式創新領域得到廣泛應用。如何有效依靠數字化賦能實現制造業企業商業模式創新成為一個重要研究議題。

2 文獻綜述

2.1 數字化賦能

陳丹鈮[1]指出數字化的含義，即通過數字技術的運用，重塑企業商業模式，提升企業管理效率，創新企業生產研發，整合優化企業資源，不斷用新的技術手段提升企業各方面的技術能力，以更好地創造企業價值。孫新波等[2]提出賦能是將各類資源、技術、理念和方法融合到主體內部，從而提升主體的價值創造與價值實現。張振剛等[3]認為數字賦能是通過loT、云計算和區塊鏈等數字技術對有發展潛力的特定客體進行基于價值的創造和控制的耦合過程。數字賦能通過邊界跨越，從而推動數字生態系統的創建、整合和協同。本文所論述的數字賦能主要指的是利用數字技術賦能企業的價值鏈、業務流程與產品創新，重構企業的價值主張、價值創造和傳遞、價值獲取過程，以提高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汪志紅等[4]從賦能方式來看，數字賦能主要從3個方面賦能企業即信息連接、數據分析和預測管控。其中，信息連接是指利用數字技術的高效性和及時性將企業內外部的生產要素相互連接，豐富企業價值創造的參與主體；數據分析是指企業運用大數據整合市場需求信息，及時洞察市場變化，幫助企業做出靈活應對；預測管控是指企業基于數字平臺與數據中心，及時發現企業內外部的動態變化，并根據數據信息精準調整策略，優化賦能對象，甚至實現自主優化。

2.2 商業模式創新

商業模式創新是指企業通過重新設計其運營方式、市場定位和利潤邏輯等，以創造新的商業價值和獲得競爭優勢的過程，其根本目標是實現價值的共創、共享和共贏[5]。商業模式又被認為是組織與外部利益相關者連接，通過協作和管理經濟活動為顧客及合作伙伴創造價值的機制，包含一系列要素及其關系，例如，價值主張、成本結構、客戶維護、渠道模式等[6]。價值主張、價值創造和價值捕獲被認為是商業模式的3個不同但相互關聯的組成部分。價值主張是指對客戶真實需求的深入描述。它基于產品定位、用戶研究、功能技術、營銷推廣及品牌理念。價值創造和價值傳遞是企業進行價值創造和傳遞的一種重要活動，涉及企業如何通過與合作伙伴的協調和整合各方資源，創造出對顧客有價值的成果，并將這種價值傳遞給顧客。這個過程需要企業進行有效的商業模式設計，以實現企業價值的最大化。價值獲取是幫助企業實現利潤增長的機制[7]。

2.3 商業模式創新與數字化賦能的聯系

數字化賦能的核心在于改變傳統商業模式，通過組織架構平臺的搭建實現價值主張提高價值創造的效率，并增強價值獲取能力。這一過程通常涉及以下幾個方面：改變價值創造方式，數字技術使得用戶能夠以多種形式參與到產品的研發、生產和服務的各個環節中，從而實現了價值的共創。提高價值創造和傳遞效率，通過數據分析和智能決策支持，企業能夠更加精準地控制生產流程和運營管理，從而提高整體的運營效率。增強價值獲取能力，數字技術的應用打破了傳統產業的邊界，催生了新的商業模式，如“跨界”合作，使得企業能夠在不同的領域和市場中獲取價值。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數字化賦能商業模式創新的理論研究框架

3 研究方法

3.1 方法選擇

本研究聚焦于制造企業數字化賦能商業模式創新這一研究問題，選擇案例研究方法有以下幾點原因：首先，Eisenhardt? et al.[8]認為案例研究作為一種研究策略，是一種全面的綜合性研究思路，側重于通過分析概括的原則清晰地解釋“如何”的問題，同時案例研究對于探討過程機制和演化機理的問題是非常有效的；其次，毛基業[9]認為案例研究能夠從數據中提煉發展規律以剖析隱藏在復雜現象背后的理論聯系，較好地歸納現象特征，并進一步增加對現象的全面理解，有利于獲取數據中所蘊含的理論新洞見。

3.2 案例選擇

根據典型性和理論抽樣原則，本研究選擇海爾智家其典型性體現在：①在數字商業模式方面具有豐富的經驗，提出“人單合一”商業模式，并且不斷進行升級完善。②借助數字技術打造互聯網工業平臺，實現了產品供應鏈全流程協同，極大提升了價值創造和價值捕獲的效率與創新性。③海爾智家數字化成就明顯。海爾智家成功上榜首批國家級“數字領航”示范名單，且居榜首?？梢哉f，海爾智家在全球范圍內已全面引領數字化轉型之路，突顯了海爾智家在數字賦能領域的典型性。

3.3 數據收集

為了確保信息的真實可靠，本案例采用多個訪談者與多來源數據的“三角驗證”。本文主要從以下途徑進行收集：一是瀏覽案例企業官網，獲取年度報告企業的歷史、組織架構、產品和服務等信息；二是通過公眾號等社交平臺、投資機構、媒體報道、中國知網中的學術論文等渠道豐富研究資料；三是在購物平臺或線下商場進行產品和服務體驗，獲取消費者反饋和品牌形象等信息；四是訪談不同類型的消費者，多維度地收集企業相關信息，以保證研究資料的可靠性和客觀性。

4 海爾智家案例分析

4.1 數字賦能價值主張創新

4.1.1 提供智能化、個性化的智慧生活解決方案

數字經濟時代，傳統工業要素與數字化元素逐漸融合，技術進步以及市場環境的變化為價值創造帶來了新的機遇和商機。海爾智家的價值主張是為用戶提供一站式、智能化、個性化的智慧生活解決方案，滿足客戶的多樣化需求。首先，在個性化定制方面，消費者參與設計。海爾智家通過數字化平臺，采用小微或者創客的方式讓消費者能夠參與到產品的設計中。消費者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和需求，選擇產品的顏色、材質、功能等，甚至可以提出自己的創意和設計想法。這種定制化的服務讓消費者能夠擁有真正符合自己需求的家電產品。除此之外，海爾智家利用大數據技術，收集和分析消費者的購買行為和生活習慣等信息，為消費者提供個性化的產品推薦。例如，根據消費者的購物歷史和瀏覽記錄，推送相關產品、推薦搭配方案等。其次，海爾智家擁有高效的數字化生產流程，能夠快速響應消費者的定制需求。消費者下單后，海爾智家能夠迅速安排生產，確保產品按時交付，縮短了定制周期。

4.1.2 創新驅動，合作共贏

海爾堅持創新驅動，合作共贏的價值理念。堅信創新是企業發展的動力，海爾利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進行數據分析和預測，為企業的戰略決策提供依據。這不僅體現在產品設計和功能上，還涉及制造、銷售和服務等全價值鏈的各個環節，有助于企業更好地把握市場趨勢，制定出更符合市場需求的發展戰略。在合作共贏方面，海爾倡導與供應商、經銷商和合作伙伴建立互利共贏的關系，打造一個開放的生態系統，共享資源、技術和市場機會，實現互利共贏，實現企業更長遠的發展。

4.2 數字賦能價值創造和價值傳遞創新

4.2.1 采用“人單合一”的商業模式，實現價值創造和價值傳遞創新

在企業商業模式中，價值創造和傳遞是連接價值主張和價值獲取的中間環節，對于連接前后端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海爾“人單合一”將員工和客戶緊密結合在一起，創造出更高的客戶價值和員工價值。人單合一商業模式的核心價值在于尊重和發揮人的價值，特別是員工的創新潛力和自主性。在這種模式下，企業成為一個平臺，為員工提供創業的資源和機會。員工不再是被動的執行者，而是成為創客。同時，人單合一模式強調創造價值與分享價值的統一。它以用戶需求為導向，通過構建鏈群生態，實現企業與用戶、員工、合作伙伴等各相關方的共贏增值。在鏈群生態中，各方協同共贏，創造最佳用戶體驗和引領行業發展的生態價值。一方面，海爾通過搭建用戶鏈群，深入挖掘用戶需求，將用戶需求貫穿于產品開發、生產、銷售、服務的全流程，提供個性化的產品和解決方案，創造最佳用戶體驗。同時，通過搭建相關方鏈群，吸引全球優質資源加入生態圈，實現各相關方的共贏增值。另一方面，海爾還通過搭建行業鏈群，引領行業發展趨勢。通過跨界整合資源，促使已實現自組織的創客、小微、鏈群自驅動、自增值、自進化，與各相關方共同構建共贏增值的生態圈，推動行業的可持續發展。新組織模式價值創造如圖2所示。

圖2? “人單合一”價值創造與傳遞商業模式

4.2.2 基于成本優勢，創新價值鏈攀升模式

海爾在成本優勢的基礎上，通過創新價值鏈攀升模式，實現了企業的持續發展。首先，探索搭建開放創新模式。海爾堅持開放、分享、共贏的理念打造全球最大的創新生態系統HOPE。以創新技術市場為導向、以需求與資源的快速匹配為使命、以各方價值最大化為目標。通過搭建線上開放創新平臺，全球的用戶和資源可以在平臺上零距離交互，實現創新的來源和創新轉化過程中的資源匹配，這種開放創新模式可以降低研發成本，提高創新效率和成功率，持續產出顛覆性創新成果。其次，打造互聯網工業平臺。海爾推出了具有中國自主知識產權的工業互聯網平臺COSMOPlat。周佳子等[10]認為平臺采用模塊化設計，使得產品制造更加靈活和高效。這種設計方式不僅簡化了生產流程，還降低了生產成本，提高了生產效率。平臺通過實時收集和分析數據，能夠快速了解用戶需求和市場變化，從而迅速調整生產計劃和供應鏈管理，滿足用戶需求。支曉強等[11]指出這種快速響應能力有助于減少浪費和降低庫存成本。海爾智家利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讓用戶可以全流程參與產品模塊化設計，對收集到的客戶數據進行分析和挖掘，從而更好地理解客戶需求，提供更精準的產品和服務。這種以用戶需求驅動的創新模式，使得海爾能夠快速響應市場需求，提高產品解決方案的價值。海爾通過數字化手段，對目標、組織、機制、流程進行重構，實現從傳統企業向數字化企業的轉變。數字化轉型不僅提高了企業的運營效率，還提高了用戶體驗和品牌口碑。這種模式的成功得益于海爾在開放創新、工業互聯網平臺和數字化轉型等方面的探索和實踐。未來，海爾將繼續深化創新，推動企業持續發展。具體過程如圖3所示。

圖3? 平臺化創新價值創造模式

4.3 數字賦能價值獲取創新

海爾智家商業模式價值獲取的變革表現在將數字化與業務流程相融合，建設數字化生態圈。將數據獲取、數據分析作為開展業務的前提，以數據信息為導向整合企業各類資源，力求高效地完成業務拓展。

4.3.1 數字賦能與流程再造融合

海爾通過流程再造打破了組織內部的邊界，將流程延伸至價值鏈的上游供應商和下游經銷商及消費者。這種做法使得企業能夠實時獲取參與價值創造活動的利益相關者的信息，從而對整個價值鏈的價值傳遞進行優化并獲取價值。例如，海爾指導原材料供應商調整生產規模，協助經銷商在更多推廣渠道中開展營銷活動等，實現多方共贏的局面。海爾在流程再造過程中充分利用了信息技術，如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實現了信息技術與流程再造的有效融合。這不僅簡化了業務流程，提高了運營效率，還為企業的決策提供了更準確的數據支持，為企業創造了可持續的收入來源。

4.3.2 建設數字化生態圈

海爾依托COSMO平臺積極構建數字化生態圈，與供應商、渠道商、合作伙伴等各方實現創新協作和跨界互利共贏。通過數字化技術，海爾能夠實時了解各方的需求和資源狀況，優化資源配置，提高整體效率。利用數字化技術，實現了精準的營銷策略和個性化的用戶互動。通過大數據分析，海爾能夠了解用戶的需求和行為，制定針對性的營銷方案。同時，通過社交媒體、電商平臺等渠道，海爾與用戶建立了實時互動和溝通的橋梁，提高了用戶粘性和忠誠度，為企業創造更持久的利潤[12]。

4.3.3 實現設備的互聯互通和數據共享

實現設備的互聯互通和數據共享是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關鍵步驟之一。設備的互聯互通是指通過各種通信技術和協議，將不同品牌、型號的設備連接起來，實現設備之間的信息交換和協同工作。通過設備的互聯互通，企業可以更好地整合資源、提高生產效率、優化供應鏈管理，從而更好地滿足消費者需求。同時，設備的互聯互通還可以為企業提供更準確的數據分析和預測能力，幫助企業更好地把握市場趨勢和消費者需求。數據共享是指在不同組織、部門之間實現數據的共享和交流[13]。通過數據共享，企業可以更好地整合內外部資源、提高決策效率和準確性、優化業務流程，從而提升自身的競爭力和創新能力。同時，數據共享還可以幫助企業更好地了解消費者需求和市場趨勢，為產品研發和服務創新提供有力支持，以挖掘出更多的商業價值。數字賦能價值實現路徑如圖4所示。

圖4? 數字價值獲取實現機制

5 研究啟示

數字經濟時代下，商業模式與數字思維、數字技術的融合已經逐漸成為制造業企業未來發展的新方向。通過企業數字平臺對企業業務流程進行數據分析能力和強大的資源整合能力賦能，賦予企業應對市場環境變化與競爭的動態創新能力。企業數字平臺的構建也加強了企業與供應商、服務商、用戶等利益群體之間的聯系，推動了產品從生產環節到售后服務的一體化，促進了產品和服務的多元化創新。數字賦能商業模式創新，對價值主張、價值創造、價值獲取的重構，打破了工業經濟時代下制造企業傳統的生產經營模式，使企業重新充滿活力。

本文的研究有以下幾點啟示：首先，制造企業應當充分重視數字賦能，整合數據要素資源，實現資源效用最大化。其次，企業商業模式的實現要緊跟數字時代節奏，不斷優化業務流程，實現價值鏈創新。最后，各企業應當充分利用數字化技術的優勢，關注自身的長遠發展，構建一個健康的生態系統，引領整個行業的數字化轉型。同時，建立一種有利于企業跨界發展、協同創新的最優經營模式，不斷拓展生態價值的空間。

【參考文獻】

【1】陳丹鈮.賦能視角下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路徑研究[D].南昌：華東交通大學，2023.

【2】孫新波，蘇鐘海.數據賦能驅動制造業企業實現敏捷制造案例研究[J].管理科學，2018，31（05）：117-130.

【3】張振剛，楊玉玲，陳一華.制造企業數字服務化：數字賦能價值創造的內在機理研究[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22，43（01）：38-56.

【4】汪志紅，周建波.數字技術可供性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影響研究[J].管理學報，2022，19（11）：1666-1674.

【5】顧麗敏，張驍.數字經濟驅動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動因、機理與路徑[J].南京社會科學，2023（12）：36-43.

【6】張帆.我國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與商業模式創新研究[J].商業經濟，2022（6）：139-141.

【7】孫新波，張明超.工業互聯網平臺賦能智能制造生態系統構建——基于海爾卡奧斯的案例研究[J].經濟管理，2023，45（11）：5-26.

【8】EISENHARDT K M，GRAEBNER M E. Theory building from cases：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J].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7，50（1）：25-32.

【9】毛基業.運用結構化的數據分析方法做嚴謹的質性研究——中國企業管理案例與質性研究論壇（2019）綜述[J].管理世界，2020，36（03）：221-227.

【10】周佳子，溫馨.制造業智能化轉型的價值鏈攀升動力與路徑選擇——沈陽機床與海爾集團的雙案例研究[J].管理案例研究與評論，2023，16（04）：386-398.

【11】支曉強，楊志豪，王儲，等.商業模式轉型、組織結構創新與企業成本管理——基于海爾集團鏈群組織的案例研究[J].中國軟科學，2022（08）：92-102.

【12】孫新波，李祎禎，張明超.智能制造企業數字化賦能供應鏈敏捷性實現機理的案例研究[J].管理學報，2023，20（08）：1116-1127.

【13】陶柳佳，鐘鈺婷，陳玉婷，等.民營企業數字化商業模式創新[C]//中國管理現代化研究會，復旦管理學獎勵基金會.第十七屆（2022）中國管理學年會論文集.華東理工大學商學院，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