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生態思想視域下奧康納生態危機理論研究

張姝娣

摘 要：隨著西方資本主義經濟的快速發展，奧康納生態危機理論從馬克思主義理論相關思想和早期的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思想中脫穎而出。雖然它著重解決的是資本主義相關國家的生態問題，但他提出的雙重危機雙重矛盾理論，同樣對社會主義國家的生態建設有很強的指導意義。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生態思想;奧康納;生態危機

中圖分類號：X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20）07-0037-04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是當代外國馬克思主義中最具影響力的思潮之一。18世紀初爆發的工業革命，在推動全球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也導致了生態環境遭到了嚴重破壞。奧康納身為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杰出代表，將生態危機理論與馬克思主義理論相結合，進而提出了生態危機理論。

一、奧康納雙重危機的提出及其內容

（一）奧康納生態危機理論的來源

隨著19世紀末20世紀初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經濟的快速發展，資本主義國家開始大規模開發利用自然資源以滿足其擴大生產規模、獲取更多資源的生產需要，這就導致環境遭到了嚴重的破壞，生態問題隨之而來。邁克爾？奧康納是馬克思主義領域的領軍人，對當代馬克思主義經濟政治理論高度認同。他認為文化、政治、社會和經濟的固有矛盾充斥在資本主義社會中，“日趨多重化和交叉化的財政金融危機和政治文化危機上”[1]便是矛盾的集中體現?；趯︸R克思的生態觀和早期的馬克思生態社會學相關理論進行分析，邁克爾·奧康納所倡導的生態危機理論，對資本主義制度進行了批判的同時，展開了對社會主義未來發展的構想。

奧康納生態危機理論的第一個主要來源就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相關思想，從奧康納主要著作的價值理向和理論分析來看：

第一，自然與人和社會之間存在的關聯。馬克思的觀點認為自然與人是一個對立統一的整體，人類無法脫離自然而獨立存在于這個世界中。同樣，正如馬克思于1844年所提出的觀點，人依存于自然界，正是因為人與自然界持續不斷的進行交互，人才不致死亡。究其根源，人來自于自然界，人在社會存在的物質條件同樣也是自然，社會是將人與自然統一起來的媒介，亦是人與自然持續交互的最終結果。

其次，對資本主義國家產生生態危機的根源進行了透徹的分析。馬克思指明了資本主義制度與生態環境的關聯。他指出，自然生態系統在資本主義制度中必將遭受嚴重的破壞，也就是說，生態危機和經濟危機的根源都是資本主義的制度。從資本主義現代發展的角度，邁克爾·奧康納進一步分析了生態危機和資本主義制度的關聯：資本主義國家對自然界的剝奪是無止境的，土地、原材料和勞動力的獲取和使用被資本主義國家牢牢控制，生產條件的生產和分配由其自身控制，而不再受市場規則的約束。

最后，生態危機的解決辦法。依靠“社會化的人，聯合起來的生產者，將合理地調節他們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4]，是馬克思指出的辦法。他指出，必須要用社會主義的方式徹底將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進行改變，這樣，消除生態危機的同時，也能消除經濟危機。邁克爾·奧康納則指明，人類對自然的利用應該基于個人、社會和生態，進行理性的生產，而不應該基于資本積累的邏輯。邁克爾·奧康納所提出的馬克思主義的生態思想，是基于對“資本主義與自然”“社會主義與自然”和“歷史與自然”等諸多維度的深度分析，馬克思主義與生態學的關聯是他尋找生態危機解決辦法的基本工具。

邁克爾·奧康納從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早期的關于生態思想的理論中，同樣獲得了重要的啟示。馬爾庫塞曾指明：“對自然的損害直接與資本主義經濟有關……我們必須反對制度造成的自然污染?！盵5]生態學馬克思主義也由此汲取了觀點。然而，萊斯則在《自然的控制》中提出了“控制自然和控制人之間有不可分割的聯系”[6]，他認為人類對自然的控制是生態危機產生的根本原因，并對馬爾庫塞的觀點進行了反駁，他并不認可科學技術是生態危機根源的觀點。本·阿格運用了“控制自然和控制人類”的思想。自動解決生態危機的辦法可以是“打破欲望”，并由此產生抵制“異化消費”的作用，認為“人們對發達工業社會持續提供商品能力的期望破滅了，最終會走向相反的一面，即對人們在一個基本上不完全豐裕的世界上的滿足前景進行正確的評價?！盵7]奧康納并不反對人類對大自然的利用，他綜合了上述觀點，認為經濟危機并不可被生態危機所替代，人類對大自然的利用前提必須是人與自然能夠和諧相處。相互生成，并互相加強才是生態危機、經濟危機和資本積累之間的關系。

（二）奧康納生態危機理論的主要內容

奧康納在對資本主義與生態危機及其全球環境惡化之間關系分析的基礎上，闡述了生態危機理論的主要內容。

1.資本主義的雙重矛盾與雙重危機

邁克爾·奧康納運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觀點和理論，分析和揭示了資本主義的雙重矛盾和雙重危機。日益嚴重的生態問題，已跟隨資本主義對生態環境的不斷破壞而變得具有全球性。邁克爾·奧康納基于馬克思主義關于資本主義基本矛盾導致經濟危機并最終導致生產方式變革的理論，對資本主義的生態危機進行了深入研究，揭示了資本主義的第二重矛盾和雙重危機論。他認為“有兩種而不是一種類型的矛盾和危機內在于資本主義之中”，生產關系與生產力之間的矛盾是他認為的第一種矛盾。這種矛盾就是價值與剩余價值的生產與實現的矛盾。經濟危機可能會從生產關系與生產力之間的矛盾中產生，因為有效需求會因這種矛盾而變得相對匱乏。他認為由于資本主義以追求經濟的無限增長為發展目標，這就導致了資本主義國家對自然資源進行了瘋狂的掠奪，而大自然的恢復又有其自身的發展規律，這就使得與資本主義開發自然資源的步調拉開了距離，造成了環境的破壞，從而導致了生態危機。

邁克爾·奧康納以第二重矛盾作為出發點，指出了雙重危機在資本主義中的體現。第一，生產在資本主義中的目的是使勞動者的利益最大化和剩余價值增加。為了實現資本主義生產目的，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提高生產力，榨取勞動者的剩余價值，從勞動中獲得更多的剩余價值。其次，資本主義生產的本性就是無限的擴張，在這種本性的驅使下，資本主義國家隨著對生產規模的擴大進而對自然資源的需求也越來越大，這就導致了生態危機隨著經濟危機并行而來。生態危機同時也在影響著經濟危機的程度，資本運行的成本隨著生態危機的產生也在不斷地提高，這就使得經濟危機越來越凸顯，陷入一個惡性循環的漩渦。

2.資本主義積累與雙重危機的一體性

邁克爾·奧康納揭示了資本主義與雙重危機是一體的。他通過對資本積累與經濟危機以及生態危機三者之間的關系進行分析，找出了這三者之間的內在聯系，認為資本主義積累的結果是必然產生經濟危機，而這種產生出來的經濟危機必然會與生態危機聯系在一起。邁克爾·奧康納揭示了資本主義積累與經濟危機的關系，認為資本主義積累與經濟危機的相互作用必然導致生態問題，因為生態危機與經濟危機二者之間是相互影響的，所以生態問題自然會引起經濟問題，即經濟危機。資本主義積累與邁克爾·奧康納所揭示的雙重危機的結合，可以清楚地揭示出資本主義本身導致了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

3.全球資本主義發展不平衡及其生態后果

邁克爾·奧康納揭示了全球生態系統所遭受的毀壞是由資本主義的發展不平衡所造成的。資本主義發展的不平衡，主要體現在城鄉的不平衡。馬克思主義認為這種城鄉的不平衡正不斷在全球范圍內毀壞現有的生態系統。而奧康納則在此理論上進行了擴充，他認為發展不平衡可以延伸到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和欠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之間，同時他認為政治經濟和社會經濟之間也存在著不平衡的現象。

邁克爾·奧康納對全球資本主義發展不平衡的分析揭示了這些不平衡的原因和未來的發展趨勢。他提出，“不平衡的發展不僅使農業生產、商業、人口等因素集中在發達國家和地區，而且也使農業和對原材料的榨取集中在發達地區，使欠發達國家和地區的人與自然之間的基本的新陳代謝遭到破壞?！彼J為，資本主義在全球范圍的發展不平衡不僅會對農業造成很大的影響，而且隨著勞動力的積累使其資源的耗盡速度也越來越快，從而導致生態環境面臨著重重危機。

正是資本主義的雙重矛盾、雙重危機以及全球資本主義發展造成的發達國家與欠發達國家之間的不平衡都推進了奧康納生態危機理論的不斷完善。

二、基于馬克思主義生態思想對奧康納生態危機理論的評析

馬克思主義生態觀就是運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觀點和思想，對生態危機的根源進行揭示。奧康納指出，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雖然是對資本主義進行批判的生態經濟學遺產，但是它“并不具有明顯的生態思維的痕跡?！盵8]因此，邁克爾·奧康納的生態危機理論正確地探討了生態危機理論的根源，即資本主義制度之所以是非理性的根本原因。

馬克思主義生態觀認為導致生態危機的爆發的原因和生態危機的直接根源是第二重矛盾。在資本主義私有制條件下，生產的最終目的其實就是剩余價值的生產。因此，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也就是價值和剩余價值的矛盾，相對剩余價值是資本積累通過不斷增長生長率和降低工人階級再生產出來的成本而提高的，因而，資本主義積累和自然之間的矛盾也隨著這種不斷追求于剩余價值的生產目的而愈加凸顯。正是因為這樣，經濟的不斷增長開始使資本主義國家對資源的需求也不斷地增長，需求的加快使得對原材料的開發和資本積累的速度也不斷地增長，隨之而來的就是對原料愈加大的需求。更大規模的資源開發必將導致與環境之見更加惡化的矛盾，甚至資源枯竭的風險也逐漸加大。為了保持利潤率，資本主義國家開始試圖開發新的資源，以降低原材料成本。如果資本主義國家的這種努力得以取得“回報”，那么就可以在原先最有效的生產水平下，付出比以前更低的成本。然而，馬克思主義生態觀認為，資本積累內部存在著一個惡性循環，新資源替代即將耗盡的舊資源，下降的原材料成本及價格會使得資本利潤率快速提升，進而會導致開發速度愈發加快，進而新資源又將逐漸耗盡。生態危機爆發的原因正是因為資本主義內部對利潤的追求所導致的這種惡性循環。

在資本主義的逐利過程中，不論是生產技術的提高還是原材料成本的降低，都會導致資本積累的加快，以至于生產規模越來越大導致了對自然環境的破壞也越來越大，即資本的積累就是導致生態危機的根源。

三、奧康納生態危機理論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啟示

奧康納提出生態危機相關理論的背景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他所提供的是解決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藥方”。雖然他的理論仍存在著一些局限性，但是我們可以把他的生態思想與我國的生態建設結合到一起。在吸收其精華的基礎上更好地運用社會主義來解決我國建設美麗中國的問題。

（一）要堅持運用馬克思主義來解決生態危機，加強對馬克思主義生態思想內涵的發掘

伴隨科技水平的不斷發展，人類可以更加高效地獲取自然界中的各種生產資源，這種生產力的提高也加速了人類對自然改造的步伐，然而生產與環境保護的矛盾也日益突出。例如，生產力的高速發展，帶動了人類對諸如煤炭、天然氣、石油等能源的需求，為了將煤炭等資源轉換為能夠使用的電能，不可避免地會產生大量的環境污染。換句話說，人類對資源的需求速度隨著現代化生活的發展而不斷增加，對自然界的破壞也不斷加大。邁克爾？奧康納指出解決發展和生態的方法“馬克思譜系中的理論要比自由主義以及其他類型的主流經濟思想更有發言的機會。這是因為馬克思主義者擁有一種能夠對資本主義的矛盾作出闡釋的經濟危機理論”[1]人們應該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和實踐基礎上，合理運用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對我國的生態建設作出正確的路徑選擇，堅持道路自信，將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相結合，進一步發掘馬克思主義豐富的生態思想。

（二）生態建設要與社會主義有機結合。在生態文明建設過程中，中國要在全面落實科學發展觀的基礎上，把生態與社會主義結合起來

相較于資本主義，生態危機更可能在社會主義中得到很好的解決，因為社會主義的生產方式不以追求剩余價值為核心，能夠調和生產與生態的沖突。社會主義的民主同生態危機進行有機合理的結合，這就要求我們要全面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在習近平同志“青山綠水，就是金山銀山”的倡導下，始終維持“環境的改變和人的活動或自我改變的一致”[7]推動中國政治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全面發展。

在我國生態文明建設進程中，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提出了建設生態文明制度，要求在建設生態文明的基礎上，堅持環境保護與資源節約相結合的原則，注重生態效益，加強生態文明制度建設，保護生態環境，樹立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的發展觀，走好可持續發展之路。大量實踐表明，生態危機的解決，可以通過人類自身的努力取得有效的進展。盡管在這一過程中我們不斷面臨著種種新出現的問題，但我們都不能完全照搬西方的教條思想，我們要吸收和借鑒各種成果的精華，并將之與社會主義結合起來，與時俱進才能在以后解決生態危機的路上獨占鰲頭。

生態危機產生的根源正是由于人類違反了自然規律而受到了自然界的報復以及科學技術的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造成的。將人類對自然的破壞降到最低，讓人類發展與生態發展相協調，是目前應對生態危機的最有效途徑。所以，科學發展不是盲目地追求科學技術的進步，而是要利用好科學技術，統一發展與生態的關系。例如，建立在科學基礎上的節能減排工;科學利用可再生的光能、風能等新能源;現代技術可以把生產的排放、廢棄的垃圾進行合理的二次甚至多次利用?？傊?，合理的運用新興科學技術會給人們以及大自然帶來各種各樣的便利，讓人類拋棄原有的高消耗、高排放、高污染的生產和生活方式，讓人類應對生態危機有更大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

參考文獻：

〔1〕[美]詹姆斯·奧康納.自然的理由——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研究[M].唐正東，臧佩洪，譯.江蘇：南京大學出版社，2003.

〔2〕[德]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552.

〔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926.

〔5〕[美]馬爾庫塞.工業社會和新左派[M].任立，編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129.

〔6〕[加]威廉·萊斯.自然的控制[M].岳長齡，李建華，譯.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6.

〔7〕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三聯書店，1989.288.

（責任編輯 賽漢其其格）

Research on O'Connor's Ecological Crisis Theo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rxist Ecological Thought

ZHANG Shu-di

（Tianji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Tianjing 300384，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Western capitalist economy， O'Connor's ecological crisis theory stands out from the relevant ideas of Marxist theory and the early ecological Marxist ideas. Although it focuses on solving the ecological problems of the countries related to capitalism， the dual crisis and dual contradiction theory he proposed has an important directive effect on the ecological construction of my country today and later.

Keywords： Marxist Ecological Thought; James O'Connor; Ecological Crisis